阿朵为她们介绍老板,老板与这些少女发生性关系,她就从中抽取不斐的佣金。在非工作时间,她们并不喜欢互相称呼本名,代之以一个个英文名,“听起来洋气。”Kiki,Gigi,阿Jo……名字很像港片里的女主角。阿朵的英文名是很独特的Cynthia,她已经忘记自己是从哪里看到的这个英文词,只觉得“很特别”,就起了这个英文名。 “她甚至不会念自己的英文名。”细九睁大眼睛,用夸张的声调数落阿朵。“谁说我不会念!”她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有些羞怯,但就是不开口念出这个单词。朋友们则觉得这个名字“很酷”,但发音让她们望而却步,还是一直叫她的小名,阿朵。 阿朵来自珠三角某座城市。 这是一座如此特别的城市。1991年,阿朵出生时,这座城市已经是中国改革开放前沿珠三角的经济重镇,确定了以“三来一补”为主的经济发展模式,以密集的廉价劳动力生产价格低廉的商品,这里生产玩具、皮鞋、服装,也生产最新款的手机、电视,近10年来在世界大行其道的“中国制造”,相当比例是这里制造的。 与经济繁荣相伴的是当地常住人口的剧增。据不完全统计,当地的常住人口已过千万,而拥有户籍的本地人则不到200万。距离最近的港澳商人来了,台商来了,日商、美商……更多的是全国各地的农民工。 外来人口的剧增带来了各种消费欲望的剧增,其中包括性。这座地级市拥有全国数量第三多的五星级酒店,而酒店与桑拿,在这个城市则是一个暧昧不清的名词。时事专栏作家金心异说:“如果这里取缔所有的发廊、按摩院、夜总会、性交易旅馆、桑拿中心和歌厅,那将会有50万人失业。”而其性产业的产值占了当地服务业产值的20%至30%。一名在当地生活了30年的性产业经营者向媒体透露,当地的性产业高度发达,运营方式与其他合法私营产业一样。招募人员都有标准,并提供培训,而且还有完善的市场营销策略,吸引了珠三角乃至东亚地区的性爱好者。 至于大量的性工作者,有职业的,也有兼职的,工厂流水线上的女工为这个行业提供了源源不断的活水。一位在当地从事特种行业管理多年的警察说,她们基本上都是自愿做这一行的,不存在被胁迫的情况,至少这么多年他没遇到一起。高于工厂10倍甚至20倍的收入,是吸引她们入行的主要原因。 与这些主要来自外地、台面上的性工作者不同,该市性产业的另一个市场——以未成年人(主要是学生妹)为主体的“援助交际”,则主要由本地人支撑,她们满足了一群对处女和学生妹有特殊嗜好的性爱好者。 阿朵也曾是她们中的一员。她是个典型的小镇女孩,母亲无业,父亲则“不知道在做什么”、“但是总有办法拿钱回家”,哥哥小学6年级都没有毕业,甚至不大会认字。打了几年工后,做了协警,生平“最大的爱好是赌钱”。 2005年春天,她还在念初一,和别的同学一样穿校服,扎着辫子,满脸稚气。虽然一直不喜欢上学,但她还没想过真的退学。 家人都不怎么管阿朵,她喜欢和大自己一岁的表姐在一起玩,或者是粘着更大一点、也更成熟的表哥。表哥开了一间酒吧,在这里,酒吧是最司空见惯的娱乐场所。 10岁那年,阿朵就开始和表姐一起去酒吧玩。起初,她只是包间和卡座里一个怯生生的孩子。和一些更大点的孩子们一起喝喝酒,学着她们跳舞。在这个光怪陆离的场所,阿朵渐渐觉得,这个疯狂的世界已经无所谓任何“出格”的事儿了。 表姐15岁时就怀了孕。怀孕8个月时,还和阿朵一起照常去酒吧玩。玩到兴起,还会“high一high药”。 孩子生下来没法入户口,男方比表姐还小一岁,是外地人。爷爷奶奶索性抱走了孩子,临走时给了表姐一些钱。“当是买了孩子。有时候她会去看看孩子,给他买一些东西。”阿朵用手抠着床,出神地回忆。“孩子已经4岁了,还不会说话。”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用手指了下头,“不是哑巴,他会哭的。(这里)可能有点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