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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补习班每单最高62万 中国教育成反恐战争

来源:《创业家》杂志 2012-04-07 16:35:39

    围猎式扩张

    “上海这个地方,就算做失败了,你也是英雄。”

    刚到上海,刘映东去拜访巨人教育在上海的负责人。他跟对方有点交情,人家老实把底交给他了。

    在教育行业,上海是个桥头堡。这里经济发达,人均GDP高,消费能力强。但上海又是块难啃的骨头。首先,上海公立学校的教育水准相对较高,对于补习班的需求相对就少。其次,上海各区教育局已经有好些年不批任何一张《社会办学许可证》了。要在地方上运营一家民办的教育培训机构,先要在民政局核名,然后要在工商局注册公司,最关键的,是要拿到区教育局的《社会办学许可证》,没有这个证,即便不算非法经营,也是灰色地带,随时可能被取缔或者罚款。再次,上海人注重品牌,本地已经有精锐教育、昂立教育这两家“地头蛇”式的补习班,外地机构很难进入。此前,北京过去的机构基本都以失败告终。早在2004年进驻上海的巨人因经营不善被转包出去。学而思在上海严重水土不服,退而收购了上海的乐加乐。由于业绩不佳,学大的上海总经理换了五任。

    条件很苦。刘映东每天带着人跑教育局、报材料、选址、装修、下地铁发传单、开电瓶车发传单、招聘老师。这些人经常一忙就忙到半夜一两点,晚上回去还要开碰头会。累了,就睡在门店阁楼的地板上,男老师一间,女老师一间。七月流火,没有空调,就开窗户,后来办公桌椅运到了,就睡在桌子上,倒还凉快些。

    刘映东压力很大。他手里有18个人,总共659万元人民币,其中还有40多万元是他自己的。按照计划,他必须在上海一下子开6家分校。他吃不好,睡不好,一个没酒量的人还喝倒了好几回。有人看见他喝醉了就哭,说对不起自己的老婆孩子。他最害怕的事情就跟早年间杨勇一样:内部团队会不会出问题,会不会有人“反水”。

    事实上,短短半年之后,这6分家校不但开起来了,还做到了三四十万元的周营业额。一年之后,2010年3月,龙文在上海开到14家店,营业额4500万元。

    上海告捷。

    这就是杨勇后来经常挂在嘴边的“围猎式扩张”。“一个猎人走进一片森林,他能打到的猎物是有限的。如果一群猎人,拿着同样的武器,那么打到猎物的可能性就大大提高。”说白了,围猎式扩张就是拿足够多的钱、足够多的人,在一个城市,一夜之间多点落地扩张,迅速抢占市场份额。

    在做尽职调查的时候,信中利的投资经理张晶也感叹说,龙文的执行力超级强。“一个礼拜之前定的任务,一个礼拜之后这个店真的就开起来了。”2011年7月,龙文接受尽职调查的时候还只有800多家分校,到年底签约的时候就有1060多家分校了。多出来的这200多家,基本上是以每周5家的速度扩张的。2011年,龙文进驻石家庄,一夜之间开了12家分校,阵势之猛,让当地同行感叹:“我们是2008年开始做,人家也是2008年开始做,差距怎么这么大。”

    这位同行研究了一阵之后,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又摇头。“这么强的执行力,没别的。”他说,“无非就是把利益玩到极致罢了。”

    在龙文工作,无论生理还是心理,对一个人都是极致的挑战。一位分校校长,每天早上8点到晚上10点都要在教学点工作。从安排课时消耗、招聘到交水电费这样的琐事,他都要一过问。一家分校一般会给校长配备1-2名主任作为助手,主任既是咨询师,承担销售任务,又是教务,负责跟家长沟通。至于老师,周一到周五每晚7点到10点、周六日全天,不论有没有安排课时,人都必须在校区,以防止老师接私活。

    当然,极致的工作节奏也有极致的薪酬制度。在上海扩张期间,每一位分校校长都有入股权,可以按比例拿到入股分红。到每年7月财年结算的时候,根据每个校区的盈利状况,校长和主任都能拿到一定比例的提成。如果是一位校长和两个主任,提成分别是年度利润的12%、9%、9%。如果是一位校长和一位主任,提成比例则是15%、13%。不论管理人员还是老师,只要上课,就有占课时费30%左右的课时提成,只要打单,就有4%的销售提成。

    李波新来乍到。这个上海执行校长的位子,他才刚刚坐了几个月。之前,他一直在温州做执行校长。从小城市换到大城市,他是升迁了。虽然30出头,但李波已经有了啤酒肚。他霸气外露,说龙文的校长出去,别人都害怕。采访过程中,“干掉人”和“被人干掉”一直挂在他嘴边,这就是他在龙文的全部生活。最近,他给自己定了目标,要把上海90多家分校发展到100家,用这100家的业绩和北京的165家抗衡。

    每周日开完计划会,李波就开始紧张。因为一到周三晚上,他就要给刘映东和其他副总发汇报业绩短信。“每周都要考核业绩,如果做不到一定指标,那就是天天被骂。”

    在龙文,有特别严厉的罚款制度。每个礼拜,只要一家分校的周业绩排到该区域的后10%,或者不足5万元,这位分校校长就要当着所有同事的面走上前台做俯卧撑,此外,再对校区处以300-500元不等的罚款。一位分校主任说:“经常罚得没钱花,连回家过年买车票的钱都没有了。”

    “这叫做金条加砍刀。”杨勇说,“做得好,狠狠奖励,做得不好,狠狠惩罚。这就是我推崇的狼性文化。”

    杨勇并未告诉我们,他的砍刀虽有力,金条却经常在路上。为了防止员工临时辞职带走生源,龙文设置了分期发放奖金的财务制度。每年6月30日财年结算的时候就明确奖金,要在当时发一部分,当年9月教师节的时候发一部分,等到第二年春节过后再发剩余部分。每年7月是龙文员工离职高峰期,就是因为可以至少拿到一部分奖金提成了。龙文经常发生员工讨薪事件,就是因为按照这种财务设置,无论员工何时离职,总有半年左右的分红和提成是拿不到的。

    不知何时起,龙文已经成了一个被利益和不安全感驱使前进的庞然大物。

    反水风波

    回想这辈子已经过去的36年,杨勇从未感到安全过。

    小时候,每到周末,杨勇都必须走一条小路回家。这是个非常茂密的竹林,枝叶蔽日。即使有月亮的时候,路上也是一团漆黑。没有路灯,只能摸索着往前走。万籁俱寂,连蛐蛐都没有,只有小河哗哗的流水声。听老人说,这里不算安宁,经常有鬼从上面撒沙子下来。

    杨勇不好意思告诉别人,但是每一次走这夜路,他都很害怕。

    回家之后,爸爸脾气发作起来,经常揍他。这时候,杨勇倒不怕了。他偷偷把菜刀藏在枕头下面。

    后来,杨勇学会了打架,更是什么都不怕了。有人用水果刀抵着他的胸口,他眼睛都不眨,一把把衬衣扯开。有人要打他,他一个人拿着棍子,往马路中央一站。他个子不高,看起来却有一股蛮力。他不像是位文质彬彬的老师,倒像是为了两个馒头跟人你死我活的丁力。

    一直到2010年3月,这大概是杨勇成年以后心里最没底的时候。

    杨勇拿不准刘映东在想什么。以他对刘的了解,这是个相当勤勉的人。刘可以上午在南京开会,下午自己开车到无锡开会,晚上再开车回上海开会。路上犯困开不动了,就自己打自己耳光提神。高中的时候,刘比较腼腆,不怎么跟人说话。不过,这几年下来,他看到刘有些变化,人比以前会说话了,更张扬了,当然,本事也更大了。两年前,自己没拿下成都市场,两年后,刘映东却把上海市场搞得定定的。

    刚去上海那会儿,为了给刘鼓劲,杨勇时不常会飞到上海督战,请手下喝酒唱歌打牌,唱的歌是《得到你的人,得不到你的心》。有意无意地,他跟刘提过,如果上海市场做起来了,那么整个江浙在内的华东市场全都给他。

    现在,上海做起来了,但出于某种原因,杨勇并不是很愿意兑现当初的承诺。

    这时候,围猎式扩张一旦得到印证,龙文各地的分校校长、主任们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想要如法炮制,在全国跑马圈地。北京望京分校校长曹万军,他知道杨对刘的承诺,但是一番考察下来,他仍然向杨表示说,自己看中了华东地区的苏州市场。

    曹究竟是个混不吝的蛮张飞,还是个察言观色的人,如今不得而知。不过,他当时的要求可能正中杨勇下怀。

    对杨勇来说,这是个两难的选择。如果兑现承诺,把苏州给刘,可能会打击北京校长们外出扩张的积极性,也会有人议论说,杨、刘二人是同学,肯定讲关系。如果要刺激一下刘,让他知道这事情不是只有他能干,那么把苏州给曹,但是这样一来,刘会认为自己不诚信,肯定不服。这时候,刘的威信和势力已经不小,他会不会带着手下“反水”?

    如果说杨勇吃不准刘映东,刘映东可是把杨勇看得透透的。他知道,自己的角色很难演,里外不是人。上海做不好,没退路,肯定风凉话一堆。上海做好了,又会有人说他得到的东西太多,功高震主。他要拿捏分寸,看杨勇的面色行事。杨勇对他的信任永远是有限度的。杨勇对他刘映东,永远有防备之心。在他看来,这种防备之心很自然,但也很没必要。

    杨勇还在权衡,刘映东坐不住了。他安排手下的分校校长们轮流给杨勇打电话,施加压力,要求杨兑现承诺。话说得重的,一句“你不给,我们就造反”,杨勇大怒,当着刘映东的面就摔了电话:“你什么东西!”

    三天之后,杨勇、刘映东、朱松和曾勇四人在西直门的百怡咖啡开了个董事会。朱、曾二人居中调停,然而杨勇已经决定,他要把苏州交给曹万军。同时,他还作了另外一项安排:把跟苏州相邻的无锡给刘映东,曹、刘二人以这两个城市的业绩PK,一年之后,谁的业绩好,就把常州给谁。

    刘映东完全接收到了杨勇发出的信号。他以退为进,直接向杨勇提出退休。

    杨勇不置可否。他只是强调说,明天在公司开全国高管会,你把上海扩张的经验跟大家分享一下。

    这一夜尤其漫长。杨勇似乎感到,有另外一个自己飘浮在半空中,替自己数数,计算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我想了很多。他不干了,那谁来干?言下之意就是你让曹万军来干。但我清楚,他一撂挑子,上海谁都玩不转。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他真的不干了,上海我来接。”

    “他会不会带人走?我想了又想,觉得不会。我有一张底牌,那就是,他下面的人都是有股份的,轻易不会走。”

    杨勇的判断是对的。据刘映东团队的一位主任分析:“当时我们私下聊过,刘总要是走,只有李波会跟他。”他的理由是,刘映东虽然勤奋,但是平时为人小气,跟下属吃饭都是手下买单,不那么得人心。

    天亮之前,杨勇终于眯了一会儿。闭眼之前,他想,刘映东要是来开会,说明退休只是气话,他要是不来开会,那就是走定了。

    第二天一早,杨勇来到西环广场的办公室,发现刘映东早已坐进会议室。他面色难看,眼睛发红,做完上海经验报告之后,说了一句:“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杨勇仍然是龙文董事长,占股85%。刘映东仍然是龙文总裁,占股5%。此后,杨、刘二人再未聊过此事,假装这件记忆犹新的事件从未发生过。

    山雨欲来

    若要问2012年的杨勇最怕什么,很简单,他怕失败。

    “如果龙文失败了,我现在拥有的会不会全都失去?我下面的人会不会反水?”

    当杨勇张开嘴巴,抬起舌头,把最后一口红酒吞咽下去。他假装不在乎,其实他分明已经尝到了失败的味道。不不不,失败还没有来,远远没有来。一切还很安全。但,这是什么味道?这不是一种好滋味,似乎有些危险的东西在悄悄靠近。的确,看不见它,也不知道它在哪里,但它一定在杨勇讨厌这种感觉。小时候走夜路的感觉。

    2011年5月,杨勇给刘映东打了一个电话,希望把他调回北京总部,负责企业规范化、标准化的改革。他说:“龙文的风险已经到了半道上。”

    耐人寻味的是,2011年5月,这正是龙文刚刚开始跟信中利接触谈融资的时候。

    第一次见面,汪潮涌约杨勇在亚运村的五洲大酒店附近吃了一顿饭。杨勇的开场白就是:“我们不缺钱,不需要上市。”

    这句话,起码后半句是不确的。一位2009年入职龙文的分校校长还记得,从他进龙文的那一天起,公司就一直在说要上市、要上市、要上市,结果到他2011年7月离开的时候也没上成。

    至于前半句,亦有可商榷之处。一位投资人分析说:“教育行业的扩张,基本上就是借家长的钱扩张。一般来说,一年扩张三四家,这个钱还是可以支撑的,但是到1000多家现在租金成本、人力成本和运营成本,每年都上涨几个点,一对一的收费却已经很高,不可能降下来。利润一直在下降,扩张速度还这么快有可能是缺钱了,现金流不够。”

    2012年3月初,杨勇在接受《创业家》杂志记者采访的时候也说:“现在扩张这么快,哪一天如果家长要退费,我们是不是能吐出这么多钱来?”

    还好,在杨勇感受到威胁来临之后没多久,他就拿到了信中利和创东方的钱。这笔钱号称4.5亿元人民币,有绑定,无对赌,两三年以后谋求A股上市。

    在一个融资渠道畅通的时代,杨勇已经比一些前辈幸运了。早在2004年,汪潮涌就和鼎晖一起看过南洋教育发展集团的项目。这家“南洋教育航空母舰”收取家长的教育储备金,以本金进行投资,银行利息用于学校运营。最后资金链断裂,创始人也被捕入狱。再晚几年,温州立人集团以远高于银行的利率吸储,兴办市重点立人中学,并涉足煤矿和房地产投资。2008年,因遭遇金融危机、煤矿限产、房产遇冷,最终资金链断裂,负债超过22亿元,引发债权人上诉。

    以家长的预付费资金进行如此迅猛的扩张,有巨大的资金链隐患。一位投资人分析说:“龙文最大的不确定性就是资金链条会不会有问题。资金链一旦有问题会直接影响他的教学质量,链条一断更会影响,到最后口碑一上来,大家一骂,一关门,这公司就完了,教育就怕遇到这问题。”

    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规模增长不可能无止境地进行下去。刘映东希望龙文扩张到1000家,也就是,现在就叫停。信中利的投资人张晶说,希望龙文扩张到1500-2000家。杨勇说:“他们搞投资的,不懂教育。我觉得可以到3000家。今天可以做到的事情,为什么要等到明天做?”想必在融资谈判中,杨张二人已经谈论过这个问题,因为张晶脱口而出:“再多难道你还能到一万家不成?”

    在信中利为龙文规划的蓝图中,要在单个业务增长的天花板到来之前做好布局。龙文将被定位为一家教育产业公司,而不是提供培训服务的机构。将来,龙文60%的业务是一对一同步辅导,30%是教辅教材出版,10%延伸至幼教、留学、职业教育等其他领域。这三块布局中,信中利希望教材出版能够借助龙文10万生源进行消化。“10万人,一人3科,就是30万册。”这一块将和出版公司合作,成立龙文控股的子公司。至于10%的其他领域,杨勇表示,目前不会动用一对一的团队来做,更有可能通过收购。

    其实,开发多品类产品,完善业务链,从而降低单一项目风险、增加盈利点,这样的想法杨勇之前也有过。两年前,杨勇在北京知春路大运村附近开了一家龙文川菜。他老实承认说,当初还真有做餐饮火锅连锁的想法,但一试之下,发现餐饮太麻烦了,又难赚钱,就放弃了。现在,这家龙文川菜成了高级员工食堂。另外,杨勇还跟自己的同学投资开了一家龙文水站,为全国各地的龙文学校供应桶装水。据说量大、暴利。

    除了打通业务链,信中利还期待帮助龙文做另外一件事情。相比之下,这件事情可能更重要:企业规范化、职业化管理。2011年8月开始,信中利已经帮助龙文任命了新的财务总监,以规范的财务软件进行管理,并着手清理各地龙文学校的股权问题。此前,因为急于扩张,各地龙文分校的股权结构都不一样。虽然北京总部控股,但各地所占股份都不一样。清理之后,龙文所有分校都将是总部占股60%、各地入股员工占股40%的局面。

    有这么两位非四川籍的前龙文员工,他们都在入职两年左右之后离开了龙文。一位自己创业单干,开了一家课外辅导公司,另外一位则去了竞争对手公司做校长。他们说,尽管龙文的老师流失率高达70%-80%,但龙文的区域校长们很少跳槽,龙文的四川籍员工也很少跳槽。某种程度上,他们的离开也跟这些四川人有关。

    “很多人能力很差,甚至只是中专毕业,却占据着重要位置。聊天的时候,经常有人问我,你是四川人吗?不是?哎呀,真可惜。”

    “我不是四川人,区域校长这样的位置,怎么都轮不到我的。”

    外界普遍认同的一个传言是,在龙文,如果你不是四川人就很难被重用。如果你不是四川人,就算被重用了,也肯定被四川人排挤。

    很奇怪的一件事情是,3月初和3月下旬,我们分别见了刘映东两次。第一次是跟杨勇一起吃饭,席间,刘映东说:“地缘文化是龙文的优势,只有一个地方来的兄弟才不会说走就走。”第二次,我们单独在办公室里聊天,他说了一番跟第一次完全不同的话:“我们董事长用人有个缺点,喜欢用兄弟到一定阶段,要公司化,就一定不能兄弟化 这些江湖的东西,都要去掉。”

    不知道刘映东的变化是否跟“3.15”风波有关。3月15日消费者权益日当天,有媒体曝光龙文教育“灰幕重重”、“没有办学资质”、“师资山寨”。当天,龙文教育上海华东基地的教师训练营被迫闭营,原定3月18日在武汉召开的全国高层会议临时决定延期。集团所有分校主任和分校校长紧急开会,应对媒体曝光可能引起的退费潮。一旦出现退费潮,龙文教育不是不可能陷入当年南洋教育的窘境——一方面因为扩张,资金需求不断增加;另一方面,因为利润下降,再加上退费,预期收益急剧减少,资金链断裂就成为必然。

    龙文方面传出的消息是,在上海地区的6000-7000名学员中,只有十多起退费要求。然而,即便退费潮并未出现,也又一次为杨勇敲响了警钟。

    “3.15”之前,我一直在跟董事长沟通。我说,现在应该叫停了。1000家努力一下还能支撑,到1500家,那就真的危险了。我说,明明我们好好运营,提高单点效益,是可以完成风投要求的,为什么非要靠扩张,冒扩张的风险呢?”

    刘映东的话,杨勇似乎听进去了,又似乎没有。目前,这家公司做出的应对只是在7月之前,所有扩张申请都叫停。事实上,在"3.15"之前,公司的扩张“指挥棒”是:新城扩张暂停,旧城内扩张可以继续。

    2月28日晚上,我们在上海南汇大学城的龙文培训基地采访。这是龙文在2009年建成、号称每年投入1000万运营的“老师加工厂”。每个月,都有100多名应届毕业生在这里培训,每天做两三套题,每天军训,每天接受洗脑式的拓展训练。

    那晚的拓展快要结束时,龙文集团市场总监李绍峰匆匆赶到礼堂。他像往常一样,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平日开朗善谈的他有些沉闷。让他郁闷的远不是长途跋涉的辛劳,而是当他兴冲冲地向总部请缨开拓潍坊市场时,却被刘映东一句“目前全面叫停扩张”泼了冷水。

    “最晚7月份之前,我要收回区域负责人的人事权,直接跟城市负责人对接 井字形管理 对,区域负责人就被架空了撤换了15个城市的城市负责人 以前扩新点说扩就扩,以后我点头才行 哎,一直有人在董事长面前说我坏话,说我安插自己人 ”

    刘映东似乎预感到,一次和2010年3月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战斗要开始了。当年那次斗争,如果输了,大不了自己出局。如今这一次,如果输了,龙文将是一家早早遇到天花板的、平庸的公司。运气好的话,混上市,大家套现走人了事,运气坏的话,大家可能都一无所有。这家公司犹如金象上山,庞大,华丽,然而举步维艰,危机四伏。

    早年间,因为融资渠道和资金链断裂而除问题的企业不在少数。南洋教育和温州立人教育都曾经因此倒闭。当时,学校的公益资产不能抵押,教育公司很难获得银行贷款。不过,在资本时代,这个问题已经部分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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