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讲述涂鸦江湖外人看犹如天书

新沂路上，一个小家伙好奇地看着墙上一个线条简单的涂鸦。

二轻新村公交站地下通道内的涂鸦作品。

    尽管能给一座城市带来勃勃生机，但因为街头不允许乱涂乱画，涂鸦成为一种游走在艺术和法律边缘的活动。不少人认为这是街头艺术，也有人认为街头涂鸦弊大于利。近日，记者采访了岛城的几位涂鸦爱好者，他们向记者讲述了涂鸦“江湖”内外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专家认为，涂鸦艺术其实是青少年的一种自我表现和自我宣泄，对涂鸦现象应该适当引导。

    外人看涂鸦犹如天书

    在岛城的一些地下通道、海边防浪堤，甚至是废弃建筑物的墙壁上，经常会看到各种涂鸦。这些涂鸦内容有的是一些英文字母、有的是一串数字、有的则是一个人物画像……对于这些看上去“很奇怪”的东西，不少市民看到后连连摇头，表示涂鸦内容晦涩难懂，不知作者所云。

    “其实，涂鸦就是随心所欲地在墙壁上涂一些东西，有时只是自己的名字、喜爱的宠物，甚至是喜爱的零食。如果不是圈内的人，很难看懂涂鸦作品的意思。”1988年出生的ice虽然年龄不大，但从事涂鸦创作已经5年多了。11月25日上午，ice向记者揭开了这些涂鸦作品的谜底。

    “ 在很多地方都有ice、hum等英文字母，其实这些都是涂鸦者的英文代号，只不过每幅作品中都会对这些字母进行重新设计，所以很多人看不懂。”ice说，还有一部分涂鸦作品有一定的主题。“为了庆祝圣诞节，之前有一个朋友在街边涂鸦了一个巨大的雪人。”ice说，“外行一般都是从颜色下手，觉得涂鸦作品有视觉冲击力，而内行则都是看设计。”

    玩家很年轻，青岛仅六人

    “高二的时候，学校社团搞一个活动，需要在墙壁上进行涂鸦，因为我有一点美术基础，所以老师就把这个任务交给我了。”ice告诉记者，5年前的这次偶然尝试使他喜欢上了涂鸦艺术。“上大学后，认识了一些来自全国各地的涂鸦玩家，我们就经常一起进行创作。”ice说，毕业回到青岛后，他和另外两个志同道合的好友组成了一个涂鸦团队。

    尽管只有24岁，但ice早就成为青岛涂鸦阵营的元老级人物了。“这个圈子里，目前青岛也就只有六个人，而且都是80后、90后。”ice告诉记者，其中年龄最大的是26岁，年龄最小的19岁。“在西方，涂鸦是一种嘻哈文化，而这方面的玩家基本也都是一些潮人。以前都是学生居多，现在很多玩家已经毕业了，有公务员也有企业员工。”ice说。

    ice表示，涂鸦爱好者并不要求有特别专业的绘画功底。“涂鸦主要看的还是设计，每次在涂鸦之前，我们都会在本子上对这次的作品设计一个草稿，然后才能进行实际创作。”ice表示，青岛的涂鸦爱好者除了他小时候学过素描外，其余五位都是学设计出身。

    商业涂鸦一平方米500元

    “涂鸦工具很简单，最主要的是自喷漆，其次就是粉刷滚。”ice告诉记者，国产自喷漆一瓶7元左右，进口自喷漆40元一瓶，在一些工业市场很容易买到，一般一瓶可以喷1到2平方米。这样算下来，一幅中等大小的涂鸦材料成本是200元左右，而贵的则能达到数千元。“一幅简单涂鸦作品需要一个团队干一个下午，复杂的大型涂鸦则要好几天。”ice说，正因为如此，涂鸦成了一个“烧钱”又费力的活动。

    近年来，随着人们对涂鸦文化的接受程度不断提升，涂鸦的价值也被商界看中，一些商家会主动联系涂鸦爱好者并寻求合作。“酒吧、网吧、广告公司还有一些服装公司的人都找过我们。”ice告诉记者，因为有些商家的要求和他们的理念冲突较多，因此对这些商业活动他们并不怎么“感冒”。“商业涂鸦我们开价一般是每平方米 500元，但有的商业活动也可以不收取任何费用。”ice说，今年5月份在济南有一个大型活动，当时商家邀请了山东省所有的涂鸦玩家，“ 商家向我们提供所有的食宿、车费和材料费用，我们也通过这个平台得以和久违的玩家聚会。”

    大晚上涂鸦不合“规矩”

    跟所有的“江湖”一样，涂鸦玩家们的“江湖”也有鲜为人知的规矩。“在我们这一行里，从来都不以年龄排座次，看的都是作品和人品。”ice告诉记者，“很多人大晚上乱画，虽然这也属于涂鸦精神，但目前不适合在青岛发展，因为涂鸦只有被市民认可了，才可以在一个地方发展下去。而乱涂乱画一旦被抓住，轻则要给人家恢复原样，重则会受到法律制裁，而且人家要我们赔多少就得赔多少。”ice说：“而且，晚上出去涂鸦，受光线和时间限制，一般都达不到满意的效果，匆忙画了就走人，作品自然不会受到市民欢迎。”

    另外一个被涂鸦玩家认定的规矩是，覆盖已有的涂鸦作品，必须“超越”。“如果有玩家想覆盖我的作品，就必须给我打电话说一声。”ice说，“要把原来的作品覆盖掉，重新画一幅，必须在尺寸、思想内容、画法等方面超越原来的作品，否则一定会被行业内的人鄙视。”

    此外，ice表示，玩涂鸦的人都有自己的签名，每幅作品画成后，作者都会署上自己的名字。作品不好或不按规矩办事，都会被圈内人“不齿”。

ice正在进行涂鸦。（图片由采访对象提供）

    讲述

    “炸街”曾经被抓进派出所

    上学的时候，我们无所顾忌，偶尔也会为了寻求刺激去“炸街”。另一位玩家hum告诉记者，所谓“炸街”就是在天黑之后，选择在公共场合进行涂鸦。“这些东西都是非法的，一旦有市民举报或者被城管抓住就会受到相应的处罚。”hum向记者讲述了3年前的一次“炸街”经历。

    “当时我还在济南上大学，为了寻求刺激，趁半夜偷偷地爬进火车道里，在一个停在轨道上的火车上进行涂鸦创作。”hum 告诉记者，当时天黑他们一只手拿着手电筒，另一只手拿着喷漆。在短短几分钟内就将草稿上的作品“搬”到火车上了。几乎每个涂鸦玩家都有这样的经历。“我还对一辆公交车下过手。”另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玩家告诉记者，第二天公交车车队就报警并引起了媒体的关注。“一开始，我们只觉得刺激好玩，没想到会引起这么大的动静。”这位玩家说，后来他就再也不单纯地为寻求刺激去“炸街”了。

    尽管“炸街”能带来一定的刺激，但这种非法行为也经常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曾经有一次，我们在青岛理工大学附近的一个墙体上进行涂鸦创作，因为那个墙体已经有了‘拆’的字样。”hum说，就在进行收尾时，一位中年男子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并强烈要求他们对墙体进行复原。“后来惊动了城管，在城管的协调下，我们又用白色喷漆将刚刚画上的涂鸦作品进行了覆盖。”因涂鸦被抓的经历并不止一次。hum说，还有一次，他们在台东的一个楼顶上进行涂鸦创作。“本以为这里没人管，但还是遭到了业主的报警，后来我们被民警请进了派出所。”hum说，最后经过民警的批评教育，他们才得以回家。

    “其实，工作之后社会责任感增强了不少，我们也都不会像学生时代那样，为了寻求刺激去‘炸街’了。”hum向记者坦言，现在他们的主要创作阵地已经转移到那些废弃的建筑工地或者烂尾楼了。“只是，这些拆迁的工地都要费劲心思去找，而多数拆迁地或烂尾楼早晚都会被推土机推平，有时觉得很可惜。”hum叹息道。

    观点

    市民褒贬不一，专家建议引导

    “尽管看不懂墙上画的是什么，但还是感觉挺漂亮的。”市民孙女士向记者表示。“很多有涂鸦的墙看上去都生机勃勃的，我觉得不应该一棒子打死。”网友“心境”告诉记者，有思想性的涂鸦，对城市形象的提升有一定的好处，如果处理恰当还会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

    采访过程中，也有不少市民表示了不一样的态度。“原本挺干净的墙面都被糟蹋了。”黄先生告诉记者，“街头涂鸦太随意了，一般都看不出主题和意思，纯粹是不懂事的小孩子找刺激。”此外，一部分市民表示，不少涂鸦中都有敏感词汇或者不健康的词汇，对未成年人的成长不利。还有市民认为，涂鸦会演化成变相的宣传产品的小广告，最终还可能沦为商家的工具。

    作为西方的舶来品，涂鸦一直游走在艺术和法律的边缘。对此，青岛市城市管理行政执法局的一位工作人员说，根据《青岛市城市市容和环境卫生管理办法》的有关规定，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在建筑物、构筑物或者其他设施和树木上张贴、刻画、涂写。“因此，遇到这种情况我们会进行依法查处和追究。”这位负责人说。

    青岛市社会科学院教授刘同昌则认为：“涂鸦不同于乱涂乱画，涂鸦玩家都是想通过自己的作品来表达自己对社会、事物的看法。”刘教授说，对于这种现象，我们不应该用堵截的方式，而应该选择正面引导。如果引导涂鸦玩家将青岛的一些元素融入到其涂鸦作品中，也能促使整个城市的形象、展现城市创意，在一定程度上呈现文化的多元化。(记者 李保光 王猛)(署名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