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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5日清晨7时许,寒气袭人。省城济南文化西路某医院对过人行道边,五个饮食小摊一字排开。左边打头的是一个摆在人力三轮车上的“煎饼果子”小摊,冒着热腾腾的水汽。 一个上身穿着类似老式武警制服的男子站在小摊前,双手不停地忙碌着。凭直觉,我知道他就是亓观波,近一年不见,老亓脸上的皱纹和头上的白发更密了。唯一不变的,是他那件穿了多年的上衣,但颜色已黯淡了许多。 此时,已近上 时针指向8点,马路上的行人渐渐少了。老亓抬起头,看见站在一旁的记者,边抱歉地笑着打招呼,边匆匆推着三轮车把小摊移向旁边空荡荡的建筑工地,这里,曾经就有他的家。紧接着,一个戴着口罩的中年妇女推着一辆挂着“白吉馍”招牌的三轮车也进了工地,车子停稳,女人摘下口罩,原来是老亓的妻子陈发芹。 谈起即将过去的一年,老亓连连叹气说:“钱毛得太厉害了,啥都涨价,通货膨胀嘛,没办法。可总不能赔钱卖啊,我就涨了五毛钱,从先前的两块五到了三块钱。一下跑了很多老主顾。好在慢慢地,大伙也接受了。为了吸引回头客,饼啊菜啊质量还不能差,可回家一算账就有些傻眼了。每日还担惊受怕的,太难干了。” 但难干也得干。老亓说,从2001年失业至今,他们一家三口就靠这个煎饼果子小摊和政府发放的低保金维持。10年来,除了春节几天和特别恶劣的天气,他雷打不动每天早上5点起床,到街上摆摊。这些年来,他四处“打游击”,近两年,总算在文化西路边安顿了下来。 2009年7月,老亓的儿子高中毕业,考取了济南铁路职业技术学院,每年仅学杂费就需要6000多元,而全家一年的低保费在连续多次提标后也不过8000多元。为此,老亓的妻子顾不得患有多种慢性疾病,接下了别人的一个“白吉馍”小摊,每天和丈夫一道早起晚归,赚钱补贴家用。 同样是在2009年,老亓家的楼房面临拆迁,考虑到回迁有困难和上学的儿子急需用钱,老亓选择了货币化补偿,在历下区泺文路社区居委会的帮助下,到青年西路某工厂老宿舍区租房居住。房子在三楼,一室一厅20多平方米,三次涨价后月租金到了700元。除此之外,由于物价上涨,儿子在学校的日常开支越来越多,加上妻子每天的医药费和自己每月缴纳的养老保险金,这让老亓倍感压力。除了“票子”,令老亓挠头的还有儿子和房子。明年儿子就毕业了,能否顺利就业还是未知数。再说房子,先前的家拆迁后,居委会的同志曾劝亓观波买一套哪怕小一点旧一点的房子,他没同意。如今,短短两年,房价一飞冲天,自己存在银行的那点补偿款,不仅已经买不了一间卧室,而且因为通货膨胀也早已贬值不少。 通货膨胀,一个对很多人而言陌生的专业术语,近年来频频发威,影响着几乎每一个中国老百姓的日常生活。尤其是即将过去的这一年,很多低收入家庭收入停滞,支出增加,生活受到了较大影响。 “不瞒你说,我们两口子三四个月没舍得吃肉了,每天大多是清水白菜和面条,可环保了,”老亓笑着说,“你看我身上的衣服,都是人家送的。鞋子是儿子替换下来的。好在这几年市里一直提高低保金,居委会的同志也很照顾,去年还给了孩子1000元助学金。” 说话间,时针慢慢指向9点,小摊前明显冷清起来。 寒风阵阵吹来,记者的腿脚已冻得有些麻木,眼见浑身裹得厚厚的老亓也冻得涕泪交加,记者劝他赶快回家,老亓摇摇头说:“炉子里的煤球还旺着,可能还有顾客来。十点后再说吧,习惯了。” 老亓说,转过年来,他就54岁了,近几年来,他最大的感觉就是老了,半天站下来,就浑身酸疼,每天收摊后,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倒头大睡,睡好了,才爬起来吃早饭。说着,老亓从左右两个衣袋里掏出了两个小药瓶,记者一看,竟然是速效救心丸和复方丹参滴丸。见记者不解,老亓解释说:“这几年我心脏也不好啦,尤其是一害怕一紧张,心脏就难受。老婆就安慰我说,咱们是小车不倒只管推,再说还有儿子在,不用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