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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送走5名逝者 “注意加油数量,点火吧!”在火化车间内,匡团和助手一起开始火化这名逝者。站在火化车间门口,一股浓厚的刺鼻气味迎面扑来,记者实在忍受不住,忙捂紧鼻子。半小时过后,匡团手拿一根长铁棍开始向外拨骨灰并将骨灰装进已准备好的骨灰盒内。“今天活比较多。”匡团说。记者数了一下,一上午时间,共有5名逝者被先后火化。“这就是我的工作,别人可能不适应,对我来说早已经习 第一次站在遗体旁,心底冒凉气 1987年,23岁的匡团应聘成为殡仪馆火化工,主要是从事抬尸和火化尸体等工作。“第一次给遗体整容时,心里满是恐惧,站在遗体旁,觉得心底直冒凉气,师傅见我这样子轻轻说,‘你把遗体看做是自己亲人,就不会害怕了’。”匡团说,师傅的这句话让他内心平静下来。但干完活回家后,他始终吃不下饭,晚上临睡前脑海里满是一个个逝者的身影,连续几天都没睡好觉。家人让他重新择业,但他想了想还是坚持了下来。 在殡仪馆老师傅的指导下,他开始第一次给遗体穿衣、第一次给遗体做防腐、第一次给遗体火化,每天与遗体、黑纱、哭声为伴的这些年里,让他体验了抬运、整容、火化、捡灰等几乎所有工种。 微笑,在我们这行是最忌讳的 匡团所在的火化组每年都要接受6000具以上火化任务,由于缺乏维修人员,他利用业余时间自学了火化炉维修技术。“火化炉每年检修一次,而且是在火化淡季的夏天进行。检修时,人要钻到炉膛内,清渣除灰,疏通管道,这些都要靠娴熟的技能才能完成,也是最脏最累的差事。”匡团说,炉膛内悬浮的骨灰和刺鼻的气味,往往引起严重的胃肠反应,每维修一次他几天吃不下饭。 因为每天面对的是逝者,匡团说,这是惟一一份不需要微笑服务的行业。笑,在这里是最忌讳的,还不能和任何人说再见,更不能说欢迎下次光临。但人有七情六欲的,长期从事这种压抑的工作,也需要一个发泄口。匡团说,闲时他和同事们会一起笑,会插科打诨,专聊有趣的事。用他们的话说,干这一行最懂得生的珍惜。“在这里上班,你看到的东西,只有黑色和白色。几个同事在一起不乐和一下,这工作没法干。”匡团说。 不敢提工作,否则一个朋友也没了 “这份工作很累,累的是心。”匡团说,他和同事们几乎都遭遇过排斥,渐渐地他们缩小自己的交往圈子,甚至尽量不走亲访友,小心翼翼保持着与他人的距离。除了最亲近的人,很少有人知道他们到底做什么。他们一般都说自己在民政系统上班。 平常和朋友一起聚会聊天,匡团几乎从不和别人谈起自己的工作。“不敢提工作,否则一个朋友也没有了。”匡团说,2009年夏天,殡仪馆停尸房冰遗体的冷冻机线盘突然烧毁,为了不让尸体腐烂变臭,他和同事把尸体抬出,加班抢修机器。 第二天,他和朋友吃饭时,一位喝了酒的朋友非让他讲讲工作上的事,他拗不过便讲了前晚这个经历。那朋友听完,立即跑进厕所吐了起来,从此再没和他交往过。为此,匡团和家人立下“规定”,除了最亲近的人,家里人都不能告诉外人自己的真实身份。 后记 人有生便有死,如同迎接新生命的妇产科,这里负责送走离去的生命,而入殓师,则负责妆点人生最后的美丽。这是一份需要勇气的职业,因为他们年复一年面对的是人类最难以面对的死亡。和普通人一样,他们也有自己的欢乐和悲伤,为了逝者和逝者亲人,他们要长时间抑制自己的笑容。“从事殡葬工作既特殊神圣又普通,谁都有老的那一天,在人生的终点站上,能够护送生命文明而体面地离开,这是让我们感到最为欣慰的事。”匡团说,因工作出色这些年他先后获得多项荣誉,但在他看来这些荣誉都不重要。“只希望社会能对这份工作多些理解和尊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