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连引以为自豪的海滩完了” 周敬宇在大连读完大学后,留在了这里,成为一家人才中介的人事经理。 单位在大连开发区繁华闹市区,一栋27层的写字楼的第25层。从办公室举目望去,远处是大连湾湛蓝的海,还有蓝天白云。 开发区位于大连东北角,洁净明亮的道路、风景秀丽的海滨对他来说是一种吸引。 7月24日,周末。按照以往习惯,他会搭乘轻轨列车,约上朋 这天,他无奈地选择了相反的方向,从开发区乘坐轻轨车走8站路到大连火车站再转乘的士,到星海浴场游泳。 但他并没有下水,海边飘来阵阵原油的气味,让人作呕。 三个从河北来的生意客户,在海滩嬉水不到10分钟,腿上和脚上就沾满了一层油污。周敬宇拿来纸巾,帮客人擦去油污,但生意还是“黄了”。 他有些郁闷。同事打来电话告诉他,单位组织大家,周六随慈善总会义工到星海浴场附近的黑石礁清污。 “生意黄了,清污去。”第二天,100多人的队伍出发了。 粮食局退休干部姜翠英也在清污的队伍里,她小心翼翼地搬开黑得发亮的石头,然后用稻草擦洗。 黑石礁是她晨练的去处,白色的海浪已不在,留下油污的味道和黑的海岸。 第一天看到这个情形时,她哭了。“大连引以为自豪的漂亮海滩完了。”她说,你不能理解大连市民对海的感情,“就像杭州人对西湖一样”。 在大连慈善总会义工到社区发动时,她第一个报了名,然后发动了老伴和好朋友,最后整个社区的老人都出动了。 浴场的油污阻击战失败了 7月25日,明晃晃的太阳有些刺眼。国宾浴场海岸线上,赵通指挥12个工人,清理300米长海滩上的油污。 他们用铁锹将冲上沙滩的油污块拢到一起,然后放入大型铲车中拉走。 “游客已少了很多,不过很快就会清理好。”往年这时,游客像下饺子一样挤在海滩游玩时,赵通的职责是带领20多个维护员,巡查1.5公里长的海滩。 现在,他接到公司通知,6天内必须将沙滩上和岸边的油污清理掉,在27日迎客。 “没有问题。”他给领导答复,但有前提:海面不再飘来油污。 距离浴场外3海里的海面上,绳子穿起的一捆捆稻草,组成一条长达10多海里的围栏,这是阻止油污进入浴场的障碍,也是赵通的希望所在。 在两天前,上千位解放军战士和近百市民也在海边义务清理油污,让赵通感动。 7月27日,国宾浴场没有按时迎客。游客也从23日的上百减少为10来个。沙滩上工人还在忙碌,只是5公里长的沙滩上,油污已经扩展到1米多宽。 “清理的速度赶不上污染的速度,我们也没办法。”赵通无奈地说,国宾浴场开业的时间暂时定不下了。 市民剪掉头发增援 大连环保志愿者协会是大连一个民间组织,会员超过10万。事发时,协会正在清除外来物种——剿杀刺果瓜。 7月19日,大连风雨交加。环保志愿者监控到油污向外海扩散,但东南风让形势发生了变化。借助风和洋流,泄漏的原油调转方向,向大连一些海岸线漂移。 最早出现油污的是位于大连10多公里外,靠近北良港海湾一带的泊石湾海滨浴场和南砣渔港。 原油随后侵袭了石槽、虎滩港码头、老虎滩、北大桥、付家庄浴场园等几处海滩。其中石槽附近海岸油污情况较重,整个海岸线上布满了厚厚的石油。 志愿者收集草毡子、草垫子、麻袋等,在海岸线沙滩边缘上排放,并随潮汐调整位置,阻止油污进入沙滩。 19日,志愿者接到国际环保组织提供的吸附油污的办法——用头发。 大连环保志愿者协会办公室主任唐再林向市民发布征集头发启事。“政府调集专业船只,调集渔船和人员集中力量在海上清污,我们决定沿着海岸线清污。”唐再林说。 7月23日一早,志愿者协会接到一位女士的电话,她说已经将自己的头发剪下,要送到协会。 大连马兰街道干部顶着烈日,走遍了社区10多个理发店,收集了三袋头发;乐天网站联系市内9家理发店送来头发;在校大学生主动收集头发、丝袜送到协会……云南、湖北、江西等省市的市民也通过特快专递,把收集到的头发寄到大连。 三天时间里,大连市环保志愿者协会收到捐赠的丝袜近千条,头发420多斤,麻袋100余条,玉米叶600多斤,企业捐赠的抹布1400块…… 7月25日上午,600多个志愿者排成一排,将头发装入丝袜内,制成吸油缆放到海岸边,吸满油污后,请有关部门回收。 “不管什么办法,能想的都想到了,治污行动依然在进行,市民的治污意识达到了空前的一致。”对于这一保卫大连行动的结果,唐再林说“无法预测”。 姜翠英还在岸边忙着清污,有时午餐只吃点饼干。对于岸边的黑油擦了又长,她很无奈。 她分明看到港湾海面一层油污下,很多小鱼死去的尸体。她说,用生态灾难形容这次油污一点不为过。 然而抱怨中,很多人的清污行动还在继续。特派记者 冯志刚 摄影 许康平 发自大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