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视并自觉解决官员自身以及由官员衍生的问题,是官员以官员的方式承担“改变世界”使命重要而难以替代的实践课题。 最近,身为昆明市委书记的仇和说起本市过高的房价义愤填膺,并称这种状况与贪污腐败有关。以我有限的目力所及,地方主要领导嫌本地房价太低,说还有很大升值空间的不少,像仇和这样指斥的则不多。而且,昆明的过高房价与贪污腐败的关系,目前还只是建立在“一些线索”上,而有的地方虽已有定谳 但倘使仇和止于义愤填膺,那么他就很像对高房价徒有叹息的房奴;如果他止于揭露开发商与官员之间的不正当利益输送,那么他就很像一位有良知的记者。但他没有就此止步,还表示“下一步会对这些官员进行查处”,这样就使他看上去更像一位官员。如果仇和还不止于查处官员,而致力于土地领域的权力运行制衡,那么他就是一位充分意识到自身使命且勇于担当使命的官员。从工作形态来看,现在有的官员并不像个官员。如果对百姓的苦难心中忧伤而不试图改变这种现实,那么他就只是一个道德意义上的好人。如果对消极腐败现象在口头上痛加针砭而不努力加以消弭,那么他就只是一个社会批评家。如果津津乐道于橄榄型社会的好处而不去探寻抵达的路径,那么他就会变得与理论家越来越相似。官员之所以为官员,就在于他掌握执政资源,因之也肩负着有别于其他群体的责任和使命。 马克思曾说,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其实,每个人都可以以自己的力量和方式对现实世界施加影响。官员的主要使命,在我看来就在于用执掌的资源去“改变世界”。有执政资源而不用,或者滥用执政资源,都是官员失其使命的重要表现。自然,所谓“改变世界”,并不是要求官员实现其力所不能及的改变,而首先是官员治下客观现实的改变。一个城市的房价畸高不下,一个地方贪污腐败成风,责任不在民众,而在官员。土地资源在官员手里,金融机构在官员手里,选任制度在官员手里,国家机器在官员手里,没有理由不向官员问责。倘若不能有效破解现实难题,增进民众福利,就会消解官员继续持有公权力的合法性。这种消解往往以渐变的方式呈现,但其累积效应却可能使所有人大惊失色。 官员以自己的方式担当起“改变世界”的使命,前提是要面向他治下的“世界”。眼睛长在头顶上,就是对这个“世界”的抛弃;用瞒、骗、压的手段掩盖真相,就是对这个“世界”的否定。这样的官员不可能有“改变世界”的热情和意志。但在热情和意志之外,实在还有一个能力的问题。假如承认在一般意义上,一个勤于学习、善于学习的人,会比一个不爱学习、不善于学习的人更有能力“改变世界”,那么就不难理解从中央到地方提倡官员学习的重要性和必要性。的确,你想“改变世界”,得首先“改变”自己。 但学习在很多人不过是一种习惯,于官员却似乎是一件大难事,以至于要苦口婆心,甚至于要为官员学习“创造条件”。严格说来,也不能视官员一概不学习。察言观色、阿谀逢迎、欺上瞒下、钩心斗角一类的本事,也不是天生就有的,而是学来的。就说读书,有的官员马列经典著作固然不读,官场小说还是感兴趣的,对权谋、厚黑学、房中术一类书兴味盎然的也不是没有。可见,官员学习不是学不学的问题,而是学什么的问题。学什么的问题好解决,不容易做到的是监督学习过程。这就要跳出学习来抓学习,用学习效果来加以检验。不是看你学习心得体会如何如何,而是看你“改变世界”的愿望是不是增强了,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是不是提高了。有“改变世界”愿望和能力的官员吃香,心思花在溜须拍马、投机钻营的人失势,就能从根本上解决学习方向和学习动力的问题。 正视并自觉解决官员自身以及由官员衍生的问题,是官员以官员的方式承担“改变世界”使命重要而难以替代的实践课题。 (滕朝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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