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环夜景 文化中心、中环 在半岛边陲,文化中心一排石柱之间,大家换过节奏,安心地拍照,看风景,天气不是太好,背后的维多利亚港笼在一片灰纱中。 博物馆和剧院都在这里,都是简洁却大气的建筑,肃穆安详。我挑了剧院前宽大的石阶做背景,只身坐在台阶上,面对镜头微笑。身后不远有一对新人也在拍照,新娘子雪白的婚纱勾勒出纤细的腰身,在12月天里显得格外清凉可人,我回身用camera对准她的脸,轻轻拉近距离,从屏幕上看到一幅精致的妆容,因为幸福而更添妩媚,眼睛笑成弯弯,如花年纪,怎么看都是美丽的。 这里又是一个上镜率极高的景点,但是从屏幕上看来,总是显得过于局促和遥远,远远不及眼前这般开阔。婚姻注册处不断有新人跑出,与家人朋友在此拍照,当这里成为人生大事的重要见证时,便格外具有意义。 从文化中心出来,马路过去就是半岛酒店,这是香港最高星级(六颗)的酒店,典雅保守的设计看不出有多么华贵,只有仔细观察木制窗口,宽厚的木材有种越南边陲乡间房屋的那种简朴古旧,成片连缀时,令人感觉大气,而又蕴涵精致与巧妙,时间无多,匆匆留影,然后离开。 紧接着去中环,去看立法院、大会堂、汇丰银行,一路上有无数间LV、PRADA、FENDI…那些可望而不可及的名牌店,那是些包装华丽的现代标志,而在这些林立的高楼之间,我只注意到无数似曾相识的角落。 对香港的向往与迷恋,完全来自那些剧集与电影中,从记忆中第一部TVB时装戏《流氓大亨》开始,便一点点将那些原初的景象拼凑成为一个模糊的香港的印象。然而真的来到这里,最大的乐趣不是见识那些新奇有趣的玩意,而是一处处去找寻那些光影里的原型。比如《重庆森林》里梁朝伟住过的房间,隐蔽在通向半山的电动扶梯旁边;另有一家许留山甜品店,似乎就是《别惹我》中,郭富城与陈慧琳相互拌嘴的地方;还有还有,那无数金碧辉煌的写字楼,是时装戏里出现过千百次的地方,乍眼看去,都是既熟悉又陌生的。 第三天:自由之港 12月21日,这一天是自由时间。整整一天,都是购物。每到一地,在我的清单上,书都是第一要物。 香港地面环境相当逼仄,而学术界的氛围却异常自由,这大概与她由来已久的历史氛围有关。百年的被殖民身份与第三世界被剥削的殖民方式不同,她在资本主义中发展成为商业中心,但是也因为她的殖民身份,所以注定无法成为一个政治中心,于是,缺少正面反映大时代、大事件的作品。传统作家向来认为香港流行小说流于商品化,文字大众且庸俗,而我,作为一个不会刻意去读那些描写大世界的政治、人文作品的读者,在读亦舒,读李碧华与黄碧云,读西西,读曹丽娟的文字时,却时常都可以得到一些震撼的感觉。 与台湾与大陆的女作家们相较,现代香港女作家首先并且是最为重视女性问题,香港的男作家,古龙,倪匡,都是为了写男性而去塑造女性形象,在他们笔下,女性角色常常被写成情欲的客体或者偷窥的对象,没有任何的尊重与本真。于是,我看香港本土作家,通常只围绕在几个女子身上。 来香港之前,便计划要买很多大陆未引进的书,在地图上,以时代广场负一楼的叶壹堂为首发点,将铜锣湾几座大的书店全部标出,一家一家地走遍。 然而香港所有地方书的价格都是令人却步的,一直想要却很难找的亦舒全集,在这里轻而易举便可以找到,然而每册的价格均在55元左右,只得挑了三本至爱的《喜宝》、《朝花夕拾》、《流金岁月》,要收藏这版装桢华美的亦舒实在是不可能的,于是其他的只好悉数放下。又拣了黄碧云的《七种静默》与《媚行者》,她的文字隐含着一些怨愤的情绪,或多或少也是因为一些政治倾向,于是她的书一直不被新闻出版署批准引进。但文字真是好的,我常常不愿意去考虑时代的背景到底有多凝重,就像从不看《红楼梦》里的大家族与大时代,只是想看一个女子字里行间的句句慎重而已。像黄碧云自己写到过的句子:“我的国家却经历战争,暗杀,大飓风大水灾。这样这样的暴烈。然而我们追求的,不过是温柔的生。” 何妨想那许多呢?我们所要的,不过是温柔的生呐。 在香港的几天一直有旅行社的中巴陪伴,偶尔自由活动,也因为舍不得时间而去搭计程车。没机会去坐天星小轮和一直都很想坐的叮叮——是那种古老的有轨电车,两元钱即可坐全程,据说也有百年的历史了,从地图上找到它的路线图,可以看出它虽然古旧,却沿袭着城市细微的脉搏,深入到港岛每一个有看头的地方。偶然从身边经过时,质朴得不像这个时代的产物。 在这个温暖的冬天,时间好像暂时停留。每路过一个交叉路口,我总是规矩地等待绿灯亮起,然后在急促的过路铃声里,夹杂在同行的人群中,与对面走来的人交汇,再迅速分开,有一次路过身边一个异常迷人的女子,黑发黑裙,白皙的皮肤,冷淡的眼神,于是下意识的转身寻找摄影机的踪影,疑心自己误入了某部电影的场景。这一幕,一直留在记忆里的很久,过街,是我很爱看的一个场景,并且越看越有味道。最简单的最美丽,最能够记忆长久的,偏偏是一些当时看来微小而淡泊的情节。 这个万象之都,有如一个时空交错的入口,交融着历史与现在。(作者:晓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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