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人体画家提香

    梁青平

    在意大利文艺复兴鼎盛时期，有一位像米开朗基罗一样长寿，像拉斐尔一样幸运，并对欧洲绘画艺术起到巨大影响的画家，他的名字叫提香。

    1490年，提香·维切里奥出生在托卡勒城一个退职将军家庭。少年时的他不爱读书 ，却喜欢流连于野外草地和森林间。他经常把采摘的野花揉碎，取其汁液作画，他的家庭教师对此毫无办法，只好拿着他涂鸦的画纸，向他的父亲告状。于是，父亲因势利导，将他送入威尼斯乔凡尼·贝里尼画室去学画，提香在那里结识了著名画家乔尔乔内。从此，开始了长达60余年的绘画生涯。

    《人间的爱与天上的爱》是提香早年的作品，用这幅作品来说明他的绘画技艺颇有典型意义。狭长的画布上，两个象征天上与人间的女子正在对话。穿衣的代表人间的女人，裸体的代表天上的女神，中间一个嬉戏池水的淘气孩童代表爱神小天使。独特奇妙的构思，华丽雄浑的画面，粗犷豪放的风格，稳健洒脱的笔力，使这幅作品充满古典牧歌式的情调，优美而宁静。画家的目的是在渲染一种生活的美感，他用象征的手法，抒发内心对人间与天堂的幸福是和谐统一的期冀。

    提香擅长表现人体美，他的作品中有很大一部分是表现女性柔美的身体。比如《花神》、《酒神与阿丽亚德尼公主》、《维纳斯的诞生》、《酒神之狂欢》、《丹娜依》、《维纳斯与丘比特》……他笔下的女性大都神情恬静温婉，举止端庄大方，给人以纯洁高雅、充满灵气之感。

    在列宁格勒的艾尔米塔日博物馆，我曾经欣赏到提香的《镜前维纳斯与两个小天使》、《忏悔的抹大拉》。如此近距离地面对他的两幅名画原作，使我真切感受到这位威尼斯派画家的卓越非凡。

    《镜前维纳斯与两个小天使》是描摹罗马神话中的维纳斯晨起梳妆时的情景，画幅很小，却引来众多参观者的兴趣。画面上，两个可爱的小天使给维纳斯送来镜子和冠饰，她丰满的身体展现在镜子里，她不由自主地用左手抚摸自己的胸部，一副自我陶醉的模样。这里的维纳斯已非《维纳斯的诞生》中的纯情玉女形象，展示的是一个少妇的绰约风姿，表现了女性在自我认识后的情感激荡和心理变化。提香以对比色调突出了丝绒织物与女人肉体的相互衬托，整个画面寓意甚浓。

    《忏悔的抹大拉》可以被看成是一种人性复归在艺术上的折射反映。抹大拉是《圣经》中所说的一个弃邪归正的妓女，而提香把她塑造成有血有肉的青春少女。她对生活充满向往，美丽而健康。画家着意表现她的精神美和躯体美的不可分割性，圆润的体态，浓密的浓发，一双饱含热泪的大眼睛，流露出忏悔自新的哀伤。提香在这里运用丰富饱满的色彩，加强背景光线的明暗反差，整体上富于戏剧性冲突。少女被撕裂的上衣，披散在胸前的鬈发，用作搁板的《圣经》下的骷髅头骨，以及她身后雷电交加、乌云蔽日的天空，无一不反映出画家对少女旺盛的生命力的歌颂和对死亡的憎恶。这幅画不是单纯描绘一个《圣经》人物，而是在影射意大利风云多变的历史现实。《忏悔的抹大拉》作为提香晚年的重要作品之一，其精湛的艺术表现力受到许多评论家的赞赏。

    提香一生平和，没有大起大落。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他的画风经历了三个不同阶段：早年，柔和清澈；中年，用色细腻鲜亮；晚年，笔势豪放，色调单纯而富于变幻。70岁后，提香常常独自一人坐在海边的花园别墅里，倾听着窗外喧嚣的海潮，头脑中酝酿着美妙的构想。一直到1576年去世，他仍然孜孜以求地作画，不知疲倦也没有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