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7月28日之前,我像只吃青草的兔子一样只喜欢着艺术电影。这使我像一个自绝于广大民众的孤独分子,日益地形而上。2005年7月29日起,我始无前例地开始喜欢武打片,因为徐克和他的《七剑》。 去看《七剑》,除了领受任务在报纸上写点关于它的字,更多的原因是出于刺激
。半夜11点40分从家里出发,一个人开车,然后看两个半小时的电影,然后再一个人开车回家。半夜三点写稿子。这样的恐怖我没有经历过。我良家妇女惯了,有了孩子,就没有过这样冒险的经历。 一开始,就是打,是杀人,剑在女人的舌头上割,血流了出来。纯粹的武打片。我像往常一样低下头。我连杀鸡都不敢看。倒是故事的背景,是我喜欢的新疆。白的雪。耸的山。阔的天。旷的地。黄的土。皎的月。清的水。纯的人。我只能在这样的东西里找到快慰。
看着看着,我感到徐克和我较上了劲,他试图要纠正我片面的审美观。因为不知为何,我竟然被他设置的人物和人物的美与丑弄得着迷了。我想抵抗。我不那么允许自己多年的审美标准被谁破坏。但徐克却仿佛很有耐心,他只是把好东西一点一点地拿出来。我想我是被他和他的“七剑”一点一点占领的。我第一次承认,带血的东西有时也是一种美。有灵魂的剑有时也是一种美。血不仅有腥味,剑不仅能杀人。我加入了徐克营造的情境之中。我的血也在流畅地涌动,伴随着旷大的剧情。
至于演员,也感觉良好。黎明的非典型武侠。杨采妮的纯正。张静初的犟朴。陆毅那张注定了爱情失败的脸。孙红雷纯粹而有骨气的坏。我把甄子丹和韩国美女金素妍放到了最后说,是因为我在乎他和她。甄子丹是一个充满剑气的男人,这样的男人能把男人的气味变成真正的味觉透过银幕传达过来。我有些怕他。这样的男人谁敢爱呀,谁爱他谁就接近了死。金素妍是我见到过的最美丽的韩国女人。美得类似于邪。东邪西毒的邪。就像剑越锋利就越接近死亡一样,越灿烂的爱情也越接近损毁。甄子丹和金素妍就把爱情损毁给了我们。我像疼怜稀世珍品一样疼怜这种爱情。虽然我知道这是徐克编给我们看的。我愿意这样使用我的疼怜。
看《七剑》,就知道了张艺谋的《英雄》和《十面埋伏》薄在了哪里。以前只知道是一种浅,不知道哪里浅、怎么浅。还有,章子怡和周润发的竹林战,漂亮,但飘,像魔术。魔术是骗人的,是娱乐。徐克使用的是真剑。不是电脑合成的高科技。
看《七剑》,我记住了三句话:弄剑的人死于剑。真相是会杀人的。剑越锋利就越接近死亡。我怕忘了。我在电影院里就拿出笔和纸来记下它们。字呆在我的本子上,我喜欢它们歪斜的样子。高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