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世界纪念反法西斯战争胜利六十周年的日子里,希特勒之死的真相再次浮出水面,成为出版和阅读的热点。其实,几十年来希特勒之死一直是历史的一个谜,人们有各种各样的说法。惟其是个谜,也就更加热,最近又有一些新的材料披露。即或如此,人们也很难恢复那历史性的一刻。历史因其已经过去而成为
历史,历史也因其成为历史而存在于人们心中。希特勒死亡之谜不应当作故事而追求它的惊险,重要的是思考这个故事的背后,在每个人的心灵中筑起反对战争的防线。 希特勒的末日是在他总理府的地堡里度过的。疯狂的战争和战争的疯狂使希特勒也似乎意识到他的末日,修了这个地堡。地堡的上层是外堡,一个防空洞,它已经在盟军飞机的轰炸下残破不堪;外堡2.8米以下是内堡,一个墙体厚达4米的地下指挥所。他以为在这里最后还可以挥舞庞大的战争机器,没成想它却成为自掘的坟墓。1945年4月16日凌晨,苏军下达了最后攻击令,苏军坦克从南北两路冲击柏林。炮声和手榴弹声在他的头上响起,法西斯的末日无法抗拒地来临了。希特勒让党卫队队长施泰勒组织一支杂牌军进行反击,还在喊叫着“让苏联人遭受历史上最沉重的打击”。然而历史已不属于他,施泰勒的反击终于没有打响。4月22日,他突然中止了军事会议,让将官们出去,丢掉他那支挥斥世界、也制造战争屠杀的彩笔,趴在沙盘上嚎啕痛哭。他用拳头猛砸着桌子,气息难续地说,“战争输了。”
4月26日,空军上将格莱姆和女友兼驾驶员海彻来到地下室,他是接受希特勒的指令飞来的。希特勒原来还想上天逃走,但飞机中弹,格莱姆受伤,希特勒已插翅难飞。他不忘用官位和思想毒药激发军人的勇武,任命格莱姆为新的空军司令,说“世间还是有忠诚和勇气的”。希特勒是靠着蛊惑和欺骗上台的,诬陷共产党制造“国会纵火案”就是他为反共和战争制造的一大骗局。希特勒的信条是“谎言重复千遍就成了事实”,欺骗和蛊惑成了他的主要政治手段;欺骗公众的人又是靠忠诚维系他的统治的,希特勒在欺骗的同时又喊着“忠诚是我们的宗旨。”欺骗和忠诚就成了一切政治野心家和战争贩子一把宝剑的两刃。他们靠欺骗掀起战争的狂热,又靠忠诚维系有效的指挥,终于使千千万万的人变成他战争机器上的“忠诚和勇敢”的卒子。他在“大日耳曼民族优秀论”的欺骗下鼓动起自己臣民的“自豪感”,残酷屠杀犹太人,掀起席卷世界的战争巨浪,使数千万人遭到战争的屠戮,使数千年的文明遭到摧残。第二次世界大战是人类有史以来最为惨重的破坏,是人类文明最大的耻辱。
这个使世界燃起战火、使欧洲变成废墟的希特勒,最后成为凄惶的独夫。向世界倾泻炸药的战争贩子,最后炸弹倾泻在他的头上。一直不愿娶爱娃·布劳恩的希特勒此时要和这位情人结婚了,他还盛赞这位女子的忠诚。是排遣无法驱除的孤独,还是拉一个牺牲品,抑或无奈地殉葬自己的忠诚,恐怕连希特勒自己也难于说清的意绪在惨淡地交织。在一个民事官员主持下,希特勒和爱娃在结婚证书上签了字,他们在地堡里举行了婚礼。人们举起了香槟酒,是新生还是末日,是婚礼还是葬礼,只有每一个人自己去品评这杯香槟的味道了。
次日,希特勒叫来他的副官、党卫军冲锋队队长奥托·根舍,告诉他,“不久我会自杀,布劳恩小姐也会一同赴死。”他要求卫队长把自己的尸体烧掉,“我可不希望我的尸体被放在博物馆里展览。”这是他对自己可耻下场的估计,也是最后一次疯狂的对抗。希特勒曾经说过“我将在我们军队抵抗到最后的那个营中倒下”,现在他也食言了。他告别了戈培尔等人走进里间。一段时间以后,人们打开两道门,看到饮弹身亡的希特勒和毒发而死的爱娃。希特勒究竟是自杀还是被射杀,至今说法不一。据说,他的卫兵林格曾说过,这天他“执行了一生中最艰难的任务”。想必是希特勒要求林格将他枪杀,或者说待他服毒后将他枪杀。有忠诚的士兵,做了战争的工具;有不忠诚的将军,最后无奈投降;也有忠诚的卫士,执行了射杀“元首”的任务。战争到了最后时刻,一切人都做着不尽情愿的选择,不管别人怎么样,希特勒的死则是别无选择的选择。这个不可一世的战争贩子,死前的孤独、凄惶、无奈、愤懑,只有他自己去体验,去承受了,历史就是这样无情。
下午3点40分左右,人们把希特勒的尸体从地堡里抬出,放到总理府花园里。外边苏军火力集密,人们迅速放下尸体,在上面浇了200升左右的汽油,赶紧逃回地堡。有人把一张着火的纸片扔在尸体上,尸体着起了火。一个号令三军,席卷世界的战争魔王,就这样灰飞烟灭了。
希特勒的末日是孤独、无奈的,暴露出他的独夫本色。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独夫,竟然可以调动国民、调动国力掀起一场席卷世界的战争。这究竟是为什么?作为一场战争,人们当然可以从政治学、军事学的角度去研究,但也应该从心理学的角度去研究。既有战争狂人的心理,也有国民从众的心理。战争除了政治的冲突、国家的利益之外,战争贩子的疯狂也是不可小视的,但公众总应该成为抑止战争的力量。假如他的国民、他的官员、议员都反对战争,不去作战,独夫也只能是独夫。希特勒的欺骗和蛊惑是登峰造极的,假如公众不受他的欺骗呢?希特勒用“忠诚”维系着他的统治,忠诚与正义、忠诚与人道、忠诚与良知哪个更高一些呢?假如人们为了后者而放弃前者,那是对进步、对历史、对人类的忠诚,而不是对统治者的愚忠。希特勒的蛊惑已证明是欺骗,希特勒的忠诚已证明是愚弄,我们至少可以警惕独夫用此以售其奸。 鲁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