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辉 近日读到“开卷文丛”第二辑的《双剑集》一书。书封面右上角有短短一段介绍:“本书为诗人吕剑20世纪80年代后期以来所作散文随笔的结集,35篇文章均为作者的精心之作。其中《怀茅公》、《又见艾青》诸篇均为作者的上乘之作。诗人老矣,文章亦老而有味,可谓人书俱老
。” 如何的“人书俱老”?我翻到了书首的作者介绍:
“吕剑,出生于1919年。1938年开始从事文学创作。1944年至1945年任昆明《扫荡报》文艺副刊主编。1946年至1947年任香港《华商报》副刊主编。1949年任《人民文学》编辑部主任、诗歌组组长。1962年始任《中国文学》编辑。”
原来作者已经从事文学创作和编辑工作多年,他经过了中国上一个世纪的许多动荡,经历了一个时代的变化,看过了一个时代的风风雨雨,年华虽然已经老去,但是文章却因为这种种而被赋予了一种味道。
文章的写作时间是上世纪80年代以后,因作者有龙泉宝剑而命名“双剑”,但是文章并没有刀光剑影、杀伐之气,回忆和怀旧是这部书的旋律。作者在解放前曾经战斗在文学阵地,也曾经在“文化大革命”中进“牛棚”、被“抄家”,但是在经历了大起大落、动荡不安的年代之后,在经历了种种坎坷之后,最终得以回归到一种安定宁静的状态,在名为“半分园”的书斋中,回忆起多年前,将那时的心情,那时的事情,那时的人情,付诸笔端,对未曾体验过的人来说,开始是好奇,继而是感慨,可能无法完全赞同全部,但即使是作者也承认:“文中观点,今日或有某些变化,但为存其本真,一仍其旧,只字未易。”
文字留了本真,那么情感何尝不是呢?此书的近三成文章是写人、怀人之作。他悼念亡友诗人严杰人,为这位如流星般短暂闪耀过的诗人留下一个信念。他同文坛长者叶圣陶交谈,谈叶老的文学创作、小说创作。他怀念他在昆明时代并肩战斗的好友高天,回忆1944年属于文学阵地的硝烟……这些对作者来说是一段真诚的纪念,对我则是一个掩盖在历史阴影下的细节的侧影。
作者是一个诗人,书中当然不能缺了他的诗作,旧体诗和新体诗并存是这些出生于20世纪初的文人们一个特点,文中穿插了多首作者与诗友、文友之间互赠的诗,不论为何而作,都在以诗会友之中表露彼此的情真意切。
此书还有照片多幅,除却作者介绍用的是彩色近照,都是黑白的、带有时代感的合影或单照,年华虽然已经老去,但是留影似乎留住了青春和年华的逝去的印记,如作者在《照片》一文中,讲述他的照片在“文革”中的失而复得,当他找回这些照片的时候,觉得孩子们美好的童年又回来了。
诗人老矣,文字亦愈加老到,但其志不老,如在《半分园志》中所表白的:“夫人生在世,逆旅过客,富贵者于我如浮云,帝乡者于我未可期,无得失之患,绝车马之劳,虽身居闹市,犹僻处山林,晚境若斯,谁曰不宜!”在这样闹市山林中,作者潜心于文字,也能焕发出创作的青春吧!(《双剑集》,吕剑著,岳麓书社2005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