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打这以后,深知母亲脾气的田世国不敢再提换肾
这两个字了,他开始转入秘密行动:查询资料,咨询专家,然而结果让他几乎感到了绝望。
田世国:我妈是O型血,O型血在我们国家非常难配,几乎是不可能的。我妈等不起,透析一天受一天罪,太受罪了。如果要她等半年、一年,连医生都没有把握,我妈能不能活到那一天。
怎么办?面对摆在面前的严峻的现实,田世国萌生了一个想法。
田世国:我当时就想把我的肾给她。
决定把自己的一个肾移植给母亲后,田世国首先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妻子。
记者:你第一个告诉的是太太,为什么?
田世国:这个不是说你家里买什么东西,干点什么事,她同意好,不同意可以商量。这个无法商量的。
田世国妻子:心理上已经接受了,但是没有立即表态,还在观望,观望这件事。希望我婆婆也能够平安好转,也不需要我老公去捐这个肾,存在这种侥幸心理吧。
田世国的弟弟:当时我就反对,他是我们家的顶梁柱,虽然说摘除一个肾从理论上说没什么问题,如果万一出问题,我们家怎么办?
田世国:他(弟弟)说你不能捐,一大家子都看着你呢,负担这么重,还是换他的。我妹妹打电话,她当时在电话里哭了。
就这样,瞒着年迈的父母,兄妹三人争着抢着都要把自己的一个肾移植给母亲。同时,他们共同设立了一个账户。
田世国:我们家所有的钱集中在一起,除了满足基本的生活需要之外,一切用在换肾上,专门给我妈开了一个账户。
记者:你的投入应该是最多的?
田世国:应该是这样的。但只要我妈活着,这就是我们赚钱的动力。
在兄妹三人想方设法凑手术费期间,经过大家的劝导,母亲也逐渐接受了换肾的想法。
9月22号,做好一切准备的田世国决定前往上海中山医院配型。
田世国的妻子:他从广州走的头一天晚上,我就说你去配,这是我唯一的一次口头上的承诺,就是我支持他。你就先去配吧,如果你配型不成功的话,那我就去配。一定要尽我们最大的能力,我们实在没办法那就没办法了,在我们能力范围之内我们就要去就她,救我婆婆。
田世国的妻子:等他走了,去上海以后,他那个房间窗户也关了,没有让任何一个人进去,保持他走时候的样子。按道理来说,那个时候应该洗床单,洗被罩,洗枕套,我都没洗,他的气味都残留在整个屋子里面。
得知哥哥要配型后,妹妹把自己的血样和母亲的血样一起送到了上海。
田世国妹妹:我说看看咱们兄妹俩谁的血型更接近妈不更好嘛,万一我的更接近妈呢,那妈就少受点罪啊。
田世国:下午五点多了,上海天气有点黑了,天色都黑色了,我到化验室问结果,化验室没告诉我,他就笑了,他说你去找朱教授。
朱同玉,上海中山医院教授,一直从事泌尿外科和肾脏移植的临床和研究工作。已经成功完成了数百例肾脏移植手术。
记者:在这几百例中间,子女给父母捐肾的原来有过吗?
朱同玉:没有,田世国是唯一的一例,是第一例。多数都是父母给子女肾脏。因为捐肾毕竟对他来说是一个比较重大的决定,我还是有一点点疑虑,到底捐不捐。
田世国:他就问了,多次问我们,你们一定要商量好了,这个不是儿戏。
朱同玉:他说他母亲养他这么大,应该享福的时候没有享到福反而生病了。他捐一个肾脏是应该的。他的态度非常坚决。
从上海回到山东,田世国告诉母亲,估计快要有肾源了。
田世国:当时我妈坐在沙发上,我在给她说的一瞬间,她那个眼神,一抬头看着你,那种对生命渴望的眼神,真的。谁都想不到,那种对生命渴求的眼神,我当时看到我妈的眼神。我在心里想,妈我一定要救你,一定要坚持住,就这几天了。
手术初步安排在9月30号进行。从27号,田世国就陪着母亲开始了连续三天的复杂的术前检查。
对这个特殊的病例,上海中山医院开通了一条绿色通道,全院医务人员都在帮着田世国维护这个美丽的谎言。
然而,检查中突然发现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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