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传兰不知道5枚放射性物质已悄然进入了她的体内
新民周刊讯 “未取得任何放射治疗执业资格证书的医生,先判我母亲‘晚期癌症’,继而以‘不手术只能存活3个
月’逼我们同意手术。而后,医生竟借手术之机偷偷在我母亲肠道内进行了‘核放射粒子’人体实验。试验以无知开始以失败告终,造成了惨不忍睹的后果。直至我母亲经历了8个多月的痛苦折磨而死……”这是前些日山东死者任传兰之子李继峰写给《新民周刊》记者的信。
医生:患者是结肠晚期恶性肿瘤
2001年8月13日,家住山东济宁兖矿一带的任传兰因急性腹痛来到当地颇有名气的三甲医院———山东济宁兖矿集团总医院就诊。院方告知李继峰母亲患的是结肠晚期恶性肿瘤,如不手术最多还能存活三个月。
当年9月14日,医生江四峰为任传兰做了“右半结肠”切除,回肠与横结肠吻合手术。从术后第一天开始,一系列异常症状开始在任传兰身上频频出现。
“母亲高烧到39.2度,没排气先开始出现多次腹泻,这种不正常的现象一直持续到术后第7天。江四峰却一本正经地说‘排便不比排气更好吗?’”
就在一家人悬着的心刚刚放下的时候,任传兰突然出现呕吐、腹胀、腹痛、呼吸困难等现象,连续5天既不排便也不排气。然而江四峰的回答是“肠功能紊乱属正常现象”。到了术后第10天,实习医生给任传兰拆了线,江四峰拔掉了右腹腹腔引流管。
“第二天下午两点钟左右,我出去倒东西,回来时,看见江四峰用纱布正在不停地擦拭着我母亲腹部刀口上黑色膏样的东西。但擦完之后还有,江四峰就用手按压右腹部,哗地一下,带着胃液味道的黑臭液体,从腹部刀口上端涌了出来,肚子上床上流了一片。看到这情形,我和爱人吓坏了。
第二天上午,李继峰像往常一样给母亲换药,当他掀开被子一看,眼前的一切让他惊呆了,纱布、绷带、肚子、床单上全是溢出的肠液。他跑去叫江四峰,江四峰回答说“拉肚子,服易蒙停。”“我母亲昨夜就停止排便了,他竟能说成是拉肚子!”李继峰气愤地说。
院方:阻止患者转院
从10月16日开始,任传兰又出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病症,白天体温仅35度,有时冷得发抖,夜里就高烧到39.8度。“江四峰认为这是瘘口感染影响的,不造瘘情况会越来越危险,而造瘘后就可以回家有吃有喝了,并以此催促我们赶快实施小肠造瘘手术。”然而从济南齐鲁医院请来会诊的姜玉成教授检查过后断然否决了小肠造瘘方案。
到了12月6日中午,任传兰开始呕吐黑色液体,右腹肿起,同时出现肠梗阻。剧烈的疼痛导致她只能靠打杜冷丁减轻痛苦。
眼看母亲任传兰在痛苦中挣扎,兖矿医院又拿不出有效的治疗方法,李继峰执意转院。“但医院就是不为我母亲转院治疗,还表示如果我母亲愿意在该院继续治疗,愿承担以后的所有费用,并且给我们一定的补偿。”
死因:被放入5枚放射性物质
从2002年1月8日起,任传兰辗转至南京军区总医院、济宁附属医院、泰安中心医院。转院没能挽救任传兰的生命,但导致其死亡的“疑凶”浮出了水面——南京军区总医院发现任传兰的十二指肠壁等部位竟然被放置了5枚不知名的放射性物质!而兖矿医院多次查不出的肠瘘位置终于被确诊为十二指肠瘘。
“南京军区总医院让我们去问清楚那些物质是什么,我妹妹连夜从南京赶回兖矿医院,江四峰不肯解释,只在纸上含混地写下‘I125,核工业部生产’等字样。”
I125的全名为碘-125放射粒子(又称体内伽玛刀),按照国家药监局颁布的《医疗器械分类目录》,属于Ⅲ类医疗器械。而放射粒子组织间永久性植入,是肿瘤外科手术与近距离放疗相结合而进行的一项新兴的肿瘤治疗方法,又称立体定向内放射治疗系统(下称“放疗系统”)。它是在CT、MR、X光或B超引导下,经“治疗计划系统”制定治疗方案,计算出有效等剂量区及应植入的粒子量,通过手术或经皮穿刺永久性植入粒子。
真相大白:都是利益在驱使
北大医院著名的放射治疗专家申文江教授的助手于世平告诉记者:“2001年8月北大医院才获国家批准进行放射粒子临床试验研究。我们搞了这么多年研究了,还从没敢把它往肠子上放呢。那个医生把粒子搁在十二指肠的肠壁上,这绝对是个禁忌,它肯定要穿孔、要漏的,他不是放疗医生他不懂啊。”
于世平为记者揭开了放射粒子的一本万利:“都是利益在驱使。一个粒子500块,在植粒子的数量上,国际上没有统一的标准,这就给某些人钻了空子。有的医生为了拿回扣,给患者植100个粒子的都有,这个只能取决于良心了。放疗系统卖给医院68万,其成本不过三四万,就是一台电脑、一个医用扫描仪、一个打印机、再加一个系统程序光盘。”
编辑:林彦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