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先圣
成见是我们对人或事物所抱的固定不变的看法。我们之所以常常犯错误,多半是因为这成见二字。
看一个有关胡长清的纪录片,镜头中交替出现的是他的姐姐、姐夫和他本人的画面。他的姐姐和姐夫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他们涕泗交流地介绍着弟弟被正法以前的事情。胡长清是个穷孩子出身,自幼就聪颖好学,听话懂事,写一手好字。18岁的时候,尽管其貌不扬,但领兵的因为看中了这一手好字,坚决征他入伍。后来,他的官越做越大,但是他定期回家看望老母亲。回到了老家,当地的官员给他在宾馆安排了豪华客房,但是他从来也不去住,而是在老母亲的床边席地而卧,让所有目睹此景的人由衷感佩。
这是案发之前,胡长清给人们留下的口碑,是他作为一个官员的公开的形象。毫无疑问,当选民投票的时候,当上级考察的时候,当民意测验的时候,这些都成为人们投票的依据。如果他的事情没有败露,这是一个好官、清官、孝子的形象。但是,同时纪录片中穿插播放的,还有胡长清本人的自述。他自当了省长助理直到副省长,他平均每一天受贿的数额在6000元以上,其中有几个月每一天受贿的数额平均在万元以上,真的是日进万金。他不仅仅在南昌有供自己寻欢作乐的豪华套房,还在广州花70多万元买了豪华住宅金屋藏娇。
当他的事情败露之后,几乎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因为,他的一贯的形象在人们心目中已经成为一种成见,人们无法相信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大贪官。
同样的例子在那些著名的历史人物中也多有存在。我们都知道二战时期的美国总统罗斯福和英国首相丘吉尔。他们因为自己卓越的领导才能和坚强意志成为抗击法西斯的英雄。但是,许多美国人也知道罗斯福相信占星术,有婚外情,是个烟鬼、酒鬼。英国的选民也知道丘吉尔有过两次被解雇的记录,每一天睡到中午才起床,上大学的时候就因为吸毒差一点被开除。在竞选总统和首相的时候,他们的这些劣迹,成为选民不信任的依据。人们知道他们是有能力和智慧的人,但是自己的成见又成为否定的巨大力量。当时,在美国和英国都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有关成见的争论,是相信自己的成见否定他们,还是相信他们对未来的许诺投赞成票,让选民们举棋不定。
人类幸运的是,美国和英国的选民都否定了自己的成见,人类因而拥有了两位战胜法西斯的英雄领袖。
而在同时,德国的选民却败在了自己的成见之下。在希特勒竞选总理的时候,选民们都知道希特勒是一位受过勋的民族英雄,是一个素食者,是一个从来都不嗜烟酒的人,是一个没有任何婚外情的人。人们相信有这样品格的人会是一个称职的领袖。
当二战过后,当希特勒成为人类也成了德意志人民的千古罪人的时候,德国的选民才猛醒过来,他们为自己的成见付出了难以挽回的代价。
任何事情都不是一成不变的,任何一个人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成见是作出正确判断的大敌。无论对事还是对人,如果总是囿于自己的成见,错误也就在所难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