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1月前后,费县来青打工的潘学辉在一家工地干活时,不慎摔伤。由于不懂维权,他一度因缺钱治病与父亲在病床前抱头痛哭。邻床病友李沧法院执行局局长贺星海见状告诉潘学辉,应该打官司维权。在提供法律援助的律师的帮助下,潘学辉走上了法庭。昨天下午,市南法院第16法庭审理这起人身损害赔偿纠纷。贺星海和曾采访此事的本报记者一起出庭,为潘学辉作证。
现场 法院门口父子等4小时
昨天开庭
因为报道过潘学辉的遭遇,本报记者也成为证人之一。父子俩一上午给记者打了十多个电话,提醒记者下午两点一定到法院。
到下午1时30分记者在法庭门前见到父子俩时,潘学辉已冻得两腮通红。
“你别紧张,等会儿法官问你就如实说,听清楚问题再回答。 ”看到潘学辉有点紧张,作为证人的贺星海在开庭前安慰潘学辉。 “我见过很多类似的案子,法官又不吓人,你好好说行了。你看,我就是法官! ”为了让潘学辉放轻松,贺星海拿出了自己的工作证。父子俩这才发现,自己的证人竟是李沧法院执行局局长。
案情 打工摔伤工地撒手不管
2011年11月6日,记者接到线索,在东部市立医院骨科病房里,有人因为交不起治疗费痛哭。赶到病房时,记者看到穿着病号服的潘学辉在床上抹眼泪,父亲去协调出院的事了。潘学辉说,他是个架子工,来青岛后在中韩街道附近靠活儿。一天,有人打电话给他,说工地上要拆防护网,约好每天260元的工资,傍晚收工后一天一结算。工地给的价钱高,潘学辉马上答应下来,因为是短期的活儿,他没问对方的职务、姓名,更没签劳动合同就匆匆开工了。开工第3天,潘学辉就出事了。
在拆钢板时,他从6米高的地方摔到地上,导致骨盆骨折,后来被鉴定为九级伤残。事发后他先被送到了西部市立医院,后来又被转到东部市立医院。工地交了一笔住院费后就不管了。住院费很快花光,父子俩不知道往后该怎么办,愁得抱头痛哭。
转机 病友手机录音留下证据
当时在旁边床位住院的贺星海看到这种情况后站了出来,“工地来人送钱的时候态度很不好,我听不下去,就用手机录了音,要是打官司,我给你作证。”他和父子俩交换了电话号码。
时隔一年多,潘学辉还记得,当时贺星海说过,他最痛恨不守法的人。潘学辉说,那时为了省钱,他和父亲每天都就着咸菜啃火烧,一天一包咸菜他们都心疼。病友们说这样对伤口恢复不好,谁的家属送来的饭菜多,都叫他拿一些过去,还有人送他鸽子汤。
那天下午,潘学辉父子发现有病友帮自己垫付了医药费,一家医疗鉴定机构工作人员来复制了他的骨折X光片,一名律师来到病床前,说是免费给他们做法律援助。接到线索的记者和律师一起陪同潘学辉父亲回到工地,希望找到负责人协商后续的事宜。最后事情闹到了法庭上。
开庭 法官记者坐到证人席上
治疗告一段落后,潘学辉回家了。父亲说,阴天下雨时潘学辉受伤的地方会疼。
就在潘学辉准备自认倒霉的时候,贺星海打来了电话,问他的病情,问他官司的进展。 “说实话我一开始没抱希望,庄户人哪会打官司。 ”潘学辉说,贺星海给他讲法律知识,说这是个简单的案件,只要律师能帮助潘学辉弄清雇佣关系,领到伤残补助金、后续治疗费、误工费等是迟早的事。
在律师的帮助下,潘学辉写下起诉书,要求工地赔偿包括医药费、误工费等在内的共计24万多元。潘学辉说,治病花去了5万多元,这些年父子俩的积蓄几乎全赔了进去,起诉要的其他金额主要有伤残赔偿金、被抚养人生活费、后续治疗费等。昨天法庭询问过证人贺星海后,记者也出庭作证,讲述了当天采访的经历。
法庭将继续审理此案。
记者手记
别让维权都靠幸运
虽然无数次在法庭旁听、采访庭审,但第一次出庭作证,记者还是有点紧张。距离去潘学辉的工地采访已经一年多,记者尽力回忆当时的情景,生怕漏掉重要情节影响了潘学辉的维权路。法庭上的潘学辉比记者更紧张,他不敢抬头,眼睛直直盯着面前的诉状。这条维权的路对他来说有着太多惊喜。这个老实的农民工说,他离开青岛回老家休养时,觉得眼前一片黑暗。躺在床上几个月,是那些自告奋勇站出来的病友们打电话来燃起他的希望。“我相信世界上还是好人多,这钱不管能不能要回来,我都要谢谢青岛的好人。”在那些维权的农民工中,潘学辉的确是幸运的。邻床病友是法官愿意帮忙,律师答应免费代理,记者关注了他的事情,如果没有这些,他或许真的会自认倒霉。让幸运变成常态的援助,让法律变成农民工触手可及的力量,我们真不希望每一次农民工维权都要靠遇到好人。(记者 雷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