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卧底惠氏奶粉:不合格产品拆开重装罐(图)

这个奶粉不知道何时再用

工人在拆"返工粉"

    作为深受广大消费者信任的惠氏奶粉，生产车间到底是什么样的？是不是真如他们的广告语所说的那样：“吃了惠氏，健康快乐每一天”。“返工粉”或许是广大消费者第一次听说，然而这里的工人每天都能看到，工人告诉记者：“返工粉就是从生产线上回收来的不合格奶粉，集中拆包收集起来，等待着下次再用。”那么，这些奶粉质量如何？有没有问题？4月初，记者来到了位于苏州市工业园区的惠氏工厂，以普通员工的身份卧底，揭开了这家企业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幕。

    卧底苏州惠氏

    厂区生产车间环境还不错

    惠氏奶粉苏州工厂位于苏州市工业园区，记者第一天到这个工厂，就被里面的环境吸引了。记者来到办公楼，跟面试人员简单聊了几句，对方便要求记者在第二天去体检，拿到健康证准备工作。

    记者体检完以后，第二天下午便开始培训，记者注意到这个厂区进出全靠门禁，只要是惠氏的员工，持有工作厂牌，刷一刷门禁卡便可以进入生产区域。

    记者进入车间后，便开始一天的工作。在这里有必要介绍一下这家厂区的结构，要想进入卫生控制比较严格的包装车间以及灌装车间，必须先通过更衣室以及洗手消毒间等，换上专门给工人配发的工作鞋和工作服，这些工作鞋和工作服都是工人在进厂之前惠氏根据每个工人的体型量身定做的，衣服上边都有员工的名字，工服被规定一天一洗，所以每个工人一般都会有两套工服，在换好工服和工作鞋以后，才能按照程序进入洗手消毒间。

    厂区将不同的卫生状况分成三个区域，分别被称为黑区、黄区、白区，记者进入惠氏奶粉生产的车间，地面都可以照见人影，非常干净，每个区域都有保洁人员负责卫生。第一天上班，由于没有经过系统的培训，记者被带到车间后，在老员工的引导下穿上了白色的工作服，由于车间噪音很大，所以又为工人配置了防护耳塞。

    一楼的车间有三条生产线，全部是为已经灌装生产好的奶粉做包装，产线上的工人一刻不停地往奶粉桶里边放勺子或者往箱子里放着纸板和包装箱。

    第一天上班应该属于机动人员，就是哪个岗位缺人，就让记者去哪个岗位上班。虽然三条产线上都有很多工人在忙，但是记者看出由于产线流动太大，工人还是跟不上机器的节奏。一位负责新员工的小组长来到记者面前，跟另一位看起来年纪比较大的工人说：“先让他跟着你去拆粉吧。”那位年纪比较大的工人点头说：“好，那就先让他在这边等一等，我过会儿来找他。”

    记者很好奇，什么是拆粉呢？大约过了五六分钟，那位年纪比较大的员工走到记者面前，用手示意记者跟着他去拆粉。

    穿过包装车间一条长长的走廊，随后又走过一个仓库，穿过安全门，记者被带到一个地方停下来，他告诉记者：“就这儿，咱们进去吧。”记者看了看，这个车间没有门牌，而其他的安全门上都有门牌，记者看了看四周，问那个年纪比较大的员工：“这是什么地方？”那位工人回答说：“这是返工粉间。”

    被安排去拆粉

    不合格的奶粉，拆罐后再用

    老员工开了门后，便示意记者跟着他进门。记者开门后看到前边有个一平方米大小的地方被一个水泥台子给隔开了，水泥台子的两边分别放着鞋子和柜子，原来这块被水泥台子和柜子分开的区域是换鞋的地方。

    老员工将记者带到这个车间后，他便开始换鞋。记者随后按照老员工的要求穿上鞋，走进返工粉间后，看到里边已经有四名工人在车间里，一个工人跟记者说：“基本上每天都要到这个车间来拆粉。”什么是返工粉呢？那位工人向记者说：“返工粉就是从线上下来的不能出厂销售的奶粉，有的是批号打印错误，有的是包装错误，反正各种原因都有吧。”

    记者又按照老员工指的方向，从一个一人高的柜子里拿了一个一次性口罩戴上后，便开始工作，记者仔细看了看这个叫做“返工粉间”的地方，这个车间大概有80多平方米，为了便于描述，记者暂时将这个车间分成了两个区域，一个放着从各个车间生产线上回收来的奶粉，包括罐装奶粉和袋装奶粉，这个区域放着几个很大的灰黑色的回收箱，而另一个区域主要是拆粉的地方，这个区域并排放着三个大的铁质桌子，大约有6平方米，工人将要被拆开的奶粉整整齐齐地摆开，工人拆开后倒在一个袋子里，而在车间的最后边，放着封口机。

    记者进门后，他们便开始正式工作，员工把从各个车间生产线上回收下来的不合格奶粉的灰黑色箱子推到大铁桌子旁边，记者看到，被推过来的箱子里装的是罐装“金装幼儿乐”，铁罐子在这个回收箱里乱七八糟地放在一起，一位工人把回收箱里的奶粉罐子取出后，一罐一罐放在了桌子上，在桌子旁边还放着一个电子秤，还有一个大漏斗，另一位工人取出了一个牛皮纸袋子，放在一个固定袋子的简易机器上，就把漏斗放在了袋子口上，这时候又过来了两位工人，拿起已经放在铁桌子上的金装幼儿乐奶粉开始拆罐子，然后再把罐子里的奶粉通过漏斗倒进牛皮纸袋子里。由于这种奶粉罐子里还有一把小勺子，所以有时候工人要伸手去取回罐子里的勺子，这个时候工人手上戴的接触机器的手套，会与奶粉产生接触，看起来不是很卫生。

    记者记得很清楚的是，4月11日下午，记者和工人一同拆解的是200克袋装金装幼儿乐奶粉，这些奶粉因为什么而被下线的呢？工人告诉记者：“在生产的时候因为破袋或者批号打错会被回收过来。”

    记者看到从灰黑色的塑料回收箱里拿出来的幼儿乐奶粉齐刷刷地摆在铁质桌子上，一个工人拿出剪刀在摆好的奶粉袋子上一个个剪开，另外专门倒奶粉的工人把奶粉倒在一旁的牛皮纸袋子里。

    工人说：可能一周也可能一月

    当牛皮纸袋快装满时，往袋子里倒奶粉的工人停了下来，从袋口取下漏斗，从一旁的柜子上拿出了一个银白色半人高的锡箔袋子，将牛皮纸袋子里的奶粉又倒在锡箔纸袋子里，随后将装有奶粉的锡箔纸袋搬到一旁的电子秤上。

    这位工人对记者说：“一个锡箔纸袋子就装20千克的返工粉。”随后他看见电子秤上显示的奶粉重量有点儿重，于是从桌子上拿一把铲子，从锡箔纸袋子里取出了一些奶粉，这个时候电子称上的数字显示是20千克，才把电子秤上的锡箔纸袋子搬到了一旁的物料架上，就这样工人不断重复着相同的工作，直到把灰黑色回收箱里的200克金装幼儿乐全部拆开装进锡箔纸袋子里，这个时候在一边的物料架上已经放满了6袋装有返工粉的锡箔纸袋。

    当全部把返工粉车间的奶粉拆开倒完后，来了两个工人用叉车将物料架拉到不远处放着的一台封口机旁边，两个人将锡箔纸袋子抬起放在了封口机上，通过高温将锡箔纸袋子里的空气抽出，然后密封锡箔纸袋子，就这样两位工人陆陆续续将锡箔纸袋子全部密封好之后，放在一旁的物料架上。

    最后一位工人从柜子里取出来一个橙黄色的写满字的标签，记者看到上边写着“金装幼儿乐、返工粉”等字样，以及回收日期、回收单位以及回收原因，在回收原因一栏里写得非常简单，就是“返工”。

    工人告诉记者：“之所以要抽干锡箔纸里边的空气，就是为了保证返工粉不会变质坏掉。”

    至于这些返工粉什么时候被重新利用，要等待下次生产同批次奶粉时，时间上具有不确定性。

    工人说，有时候要等一个月才能用到，作原料添加到奶粉新奶粉里边，回收完了后会被送到一个地方储存。等待下次利用。

    那怎么样才能保证质量呢？何况这些奶粉的生产日期是2013年4月10日，等下次利用的时候已经是别的生产日期的奶粉了。

    第二次记者与工人拆粉，主要是负责拆封罐装的金装幼儿乐，记者发现，每次拆粉都是前一天从线上回收的不能出厂销售的奶粉。

    返工粉合不合法？

    律师：不管何时用均涉嫌违规

    那么这样的返工粉被重新利用是否可以呢？

    记者采访了青岛市海旭律师事务所的高律师，高律师告诉记者：“由于该企业生产的是特定人群的奶粉，以婴幼儿为主，所以其生产标准应该更加严格，把不合格产品拿回来重新使用，对于产品中的营养素会有破坏作用，其中包含质量问题、营养学的问题，还有价格、价值的含金量问题，他们回收从生产线上下来的不合格产品时，对其卫生控制是否严格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企业向产品中添加返工粉的问题，应该提交质量监督局检测，对返工粉重新使用，不仅存在食品安全卫生隐患，而且也侵害了广大消费者的知情权，食品生产加工企业应以诚信为本，加强自律。”

    随后记者咨询了苏州市法律快车网的赵律师，他说：“如果仅仅是食品生产日期打印错误，在工厂应该就能够改回来，奶粉生产企业把这种不合格奶粉不管是不是包装问题，拿回来重新利用的行为涉嫌违规。”

    对于返工粉，记者才也采访了青岛市质监部门，工作人员表示是第一次听说。

    质监部门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食品生产企业在生产过程中回收的食品都要登记销毁，严禁在食品生产加工中使用回收食品作为生产原料，食品生产加工企业将回收来的食品用于食品生产加工，不管回收食品是否在保质期内、是否存在质量问题，也不管生产加工出来的成品是否合格，始终是违法行为，规定不得使用回收食品作为食品生产加工原料。对于重新回收利用的食品生产企业一经发现就要查处。”记者了解到，这种返工粉是不是回收食品不能确定。

    《中华人民共和国食品安全法》第九章第八十五条规定，用回收食品作为原料生产食品，生产经营营养成分不符合食品安全标准的专供婴幼儿和其他特定人群的主辅食品，一经发现，由有关主管部门按照各自职责分工，没收违法所得、违法生产经营的食品和用于违法生产经营的工具、设备、原料等物品；违法生产经营的食品货值金额不足一万元的，并处二千元以上五万元以下罚款；货值金额一万元以上的，并处货值金额五倍以上十倍以下罚款；情节严重的，吊销许可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