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强奸风暴”席卷印度 上万人要求处死罪犯

23日，印度新德里的示威抗议活动仍在持续。图为新德里警方在印度门附近驱散抗议者

    环球时报综合报道 “把罪犯绞死”、“结束这一耻辱”……群情激奋的口号上周末响彻印度首都新德里，上万名示威者与警察发生冲突，多人受伤。这场大规模抗议的导火索是一起震惊印度社会的轮奸事件。一名女大学生看完电影《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后回家，她在一辆非法运营的公交车上遭6名男子殴打、轮奸。惨案不仅在印度各地引发抗议浪潮，还揭开这个国家身上的一块块伤疤：强奸事件频发、女性地位低下、男女比例失调、司法效率缺失、腐败问题严重。路透社的调查显示，对女性而言，印度是全球危险程度第四高的国家，比索马里还要糟，略好于战乱不断的阿富汗。新德里更是以“强奸之都”而恶名远扬。“印度已经受够了，现在是这个遍体鳞伤的国家采取行动的时候了”，《印度斯坦时报》呼吁道。

    黑公交轮奸案引发示威潮

    23日，新德里的示威抗议仍在持续。路透社报道称，尽管政府宣布禁止举行5人以上的集会，仍有数千名示威者拥进市中心发泄不满。防暴警察则发射催泪瓦斯阻止游行人群靠近总统府。由于担心抗议升级，印度门附近等7处地铁站被关闭。

    此前一天，新德里经历了一场激烈的对抗。上万名以青年学生为主的示威者举行反强奸游行，要求当局将罪犯绳之以法，改进警察工作。一些示威者试图突破政府驻地、议会大楼和总统府外的路障，警察则使用催泪弹、水枪和警棍驱散人群。印度官员称，冲突导致35名抗议者和37名警察受伤，两名警察伤势严重，6辆大巴和多辆警车被毁。

    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报道称，上周六的示威是过去一周来印度全国性抗议最激烈的一场。在警察努力把人群驱离政府办公地时，一些人挥舞旗帜、高呼口号以表达不满。抗议者要求对强奸犯实施死刑，还有标语写着“结束这一耻辱”、“让他们也尝尝遭受同样折磨的滋味”。一名年轻女性抗议者称她的腿被警棍打伤了，并说“我今天看到了民主的死亡”。《印度斯坦时报》称，印度其他大城市如孟买、加尔各答等地也都有民众上街游行。在班加罗尔，600多名女性组成人链，高呼口号，批评地方政府和联邦政府不采取有效行动，保护妇女不力。

    引发这股示威浪潮的是一起震惊印度的轮奸事件。据印度媒体报道，本月16日晚9时左右，新德里一名女大学生与男友看完电影《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后回家，他们登上一辆非法运营的公交车。车上6名男子在对女大学生进行挑逗遭到反抗后，对两人进行殴打，并将女大学生轮奸。期间，“黑公交”继续在城里开，还经过了几处警察局，最后歹徒把这名女大学生和她的男友扒光衣服扔在了路边。受重伤的女大学生在医院接受了好几次手术，甚至切除了部分小肠。

    针对这起恶性事件，印度政府宣布以玩忽职守的罪名解除8名警察职务，并建立司法调查委员会。有议员建议修改法律，在某些极端情况下可将强奸罪列入死刑范畴。包括巴士司机及其兄弟、健身教练、卖水果小贩等在内的6名犯罪嫌疑人被捕。印度内政部长欣德22日晚召开记者招待会呼吁民众冷静，欣德还表示，政府将立即采取4项措施加强新德里治安，包括增加晚间公交数量、公交车安装GPS、确保司机佩戴身份标牌、增加繁忙线路上的警察人数。但这仍然难以浇灭民众的怒火。美国《洛杉矶时报》称，黑公交车有窗帘和深色玻璃，属于非法运营车辆，但在新德里并不少见，而重大强奸案和针对妇女的暴力事件在印度也很常见，在被称为印度“强奸之都”的新德里更是如此，但此案的残忍性质还是触动了全印度的神经。

    “强奸案暴露出女性在印度的危险”

    “新德里强奸案暴露出女性在印度的危险”，CNN21日报道的标题也是国际舆论感叹最多的。印度官方数据显示，过去40年间，强奸案激增875%，从1971年的2487起增长到2011年的24206起。2011年新德里一地就报告572起强奸案，2012年新德里强奸案已超过600起。美国《洛杉矶时报》22日称，女性组织表示，考虑到社会对强奸受害者的歧视、警方的腐败和漠不关心，实际数字要高得多。路透社调查将印度列为全球对女性危险程度第四高的国家。联合国妇女署号召印度政府全力以赴开展大规模改革，确保伸张正义，让妇女生活更安全。

    英国天空电视台23日以“印度：每20分钟就有一名女子被强奸”为题称，尽管性侵数量上升，但被判刑的人数却在下降。过去12个月内，一系列重大案件引发印度全国愤怒。其中最令人震惊的事件发生在哈里亚纳邦，16岁的沙比纳被同村8名男子轮奸，这些人还把轮奸过程用手机拍下来。轮奸画面在全村流传，沙比纳的父亲则羞愤自杀。海湾新闻网22日称，对一个志在成为新世界秩序中有声望大国的国家、一个奥巴马总统所谓“战略重心向亚洲转移”过程中在地区发挥关键作用的国家，这些数字是耻辱性的，新德里耻辱的轮奸事件则是印度雄心的污点。

    《环球时报》记者在印度生活多年，对当地妇女面临的安全威胁颇有感触。拥有1500万人口的新德里只有不足6000辆公交车在运营，夜间的公交运营更是纷乱，三轮出租车、面包车、黑公交等占据了这一市场。司机们不打表、不开票，也不穿制服，很难保证其中没有不良分子。时常有报道称不良司机对乘客实施抢劫甚至强奸犯罪。几年前，还爆出过一名驻新德里的瑞士女外交官在自己车里被两名歹徒强奸的事件。去年，在新德里郊区的某中资企业一名女员工险些被几个不明身份的人拖上一辆面包车，所幸在周围同事的帮助下获救。

    就在23日，印度又发生一起与强奸相关的悲剧。据CNN报道，在印度东北部地区曼尼普尔邦首府英帕尔，因抗议一名女电影演员被性侵而爆发示威，警方在冲突中开枪，造成一名电视记者中枪身亡。法新社当天则讲述了另一个令人心酸的故事。9年前，穆克丽是一名很有希望的大学生，她拒绝了3名同学的挑逗，结果在她睡觉时，这3名同学破门而入，将酸性液体泼到她的脸上。随后穆克丽接受了22次手术，但仍然丧失视觉，部分丧失听力，却没有人因为此事承担责任。3名施暴者很快被保释，这起案件也被搁置在印度极其迟缓的司法体系中。现年27岁的穆克丽没有藏起来，而是勇敢走上印度最受欢迎的电视挑战节目，赢得“百万富翁”大奖。她说：“被酸毁容的受害者往往选择服毒自尽，但我决定站出来高呼反对暴力。”官方数据显示，去年总共25.6万起暴力犯罪中有22.8万起是针对女性的。

    深层社会问题令人反思

    女性之所以容易受到侵犯，又与印度女性地位低下不无关系。《纽约时报》23日说，印度是世界上对妇女最不安全的国家之一，问题根源与社会保守、对以往一直只能待在家里现在拥有受教育权利的妇女还不适应息息相关。印度人口结构也与此有关，目前印度一半人口年龄在25岁以下，而杀害女婴、忽视女孩的行为导致性别不平衡加剧。CNN称，印度人的重男轻女已经表现为令人担忧的人口失衡问题。2011年的人口普查显示，印度6岁以下儿童中男女比例为1000比914，而10年前的比例为1000比927。

    “印度官方的麻木不仁让妇女感受到"中世纪"。”德国《世界报》的这一说法虽然有些耸人听闻，却也反映出一大症结所在。4年前，印度首都一名年轻女记者凌晨3时开车回家，结果被枪杀在自己车里。当时新德里的首席部长、同样是女性的迪希特说，“在这个城市里，人们都认为……你知道……不该这么冒险的”。成百上千万印度人仍然相信女人自己不小心就会自找麻烦。印度小说家罗伊说，强奸在印度国内许多地方被视为“封建权利”。

    印度的司法程序比较拖沓，一场普通官司动辄要打五六年。印度法院积累的待审理案件数量堪称世界之最，截至2010年底共有3100万个案件等待审理，按照现在的速度，仅把这些积案审理完就需要320年。另一方面，量刑偏轻，许多强奸案件审理数年，对受害人造成极大心理伤害，案犯却往往仅入狱一两年，甚至几个月。英国《卫报》21日称，印度一家智库“民主改革协会”发布的数据显示，过去5年来，共有数百名被控对女性实施性暴力的男子被允许参加竞选，其中包括30名被控强奸罪的人。印度《第一邮报》22日称，除了残暴的强奸事件频繁发生，印度政府在儿童和年轻女性被有组织地贩卖到色情行业的问题上当睁眼瞎。问题不断恶化主要是因为执法不力，很多情况下即便没钱没势犯下各种罪也能逃脱。公众普遍认为犯了罪是能逃脱的，特别是有组织犯罪成员更是如此。（驻印度、美国、德国特约记者 张笑竹 李勇 青木 甄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