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2”案受害者之一冉曙光
湄公河“10·5”惨案的庭审结束了。“10·5”案件证据组成员、西双版纳州公安局澜沧江水上分局民警秦华,也参加了庭审旁听。看到糯康在法庭上不时露出笑容,他说“真想冲上去揍他一顿”。
同学和同事都死于毒贩枪下
“10·5”案件中,秦华和证据组的其他成员负责搜集证据,对相关人员进行笔录。
秦华之所以对糯康如此之恨,甚至看到糯康在庭审时
枯瘦的秦华撩起了衣服,香烟粗细的疤痕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肚子。这是4年前中枪后手术留下的。他今年38岁,十分消瘦,但他之前并不是这个样子。
秦华说,他和遇害的船员王建军是同一所学校毕业,王分到景洪港船舶公司开始了跑船生活。秦华在学校时曾经是田径运动员,身体比较好,遭遇枪击后一下子消瘦了,至今没有恢复。
今年2月23日,他的好友柯占军在参与一起特大武装贩毒案的侦破抓捕过程中牺牲。秦华和柯占军关系比较好,平日里有空了都会到家里看看。秦华的同学王建军死于糯康贩毒团伙枪下,同事柯占军命丧毒贩枪下,而自己也受过重伤。“我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第6次四国联合巡逻执法启动
2008年2月25日,秦华和3名同事以及两名工作人员一同驾驶巡逻艇外出工作,在湄公河水域遭遇糯康集团人员枪击。他的肠子、膀胱被击穿。“血都快流干了,在泰国清莱的医院输了3000多毫升血。”
秦华说,快艇上坐着4名警察:驾驶员秦华、副轮机手张伟、警员柯占军、水上分局政委孙战云,还有一名随船机械师和一名农业专家。
第一位负伤的警员是张伟,第二位中枪的是随船的机械师,在一轮密集的射击中机械师的大膝盖骨被弹头击碎。秦华意识到必须恢复对快艇的操控,想活命只能尽快脱离枪的射程。
秦华的努力没有成功,手刚刚摸到方向盘眼前就黑了。两粒子弹贯穿了他的身体,一颗在腹部,另一颗在脚面。
中国警方统计,这次袭击近8分钟,两名警员及一名随船机械师合计身中6枪,6米长的007号快艇累计中弹26发。
9月21日,为期6天的第六次中、老、缅、泰湄公河联合巡逻执法启动,将开展“联合查缉”,推动联合巡逻执法向打击跨国犯罪延伸。
澜沧江航运协会秘书长方友国说,不久前他才从湄公河流域经过,危险水域两岸的茅草棚已不见了,有军人在附近执勤。这些茅草棚内,曾藏有机枪手。他对今后的澜沧江—湄公河水上运输充满希望。
船长冉曙光
还想继续跑船
连续两天的审讯过后,糯康组织的罪行一步步被揭露出来。昨日上午,亲身遭遇“4·02”案件的“渝西3号”船长冉曙光,首次直面媒体。
“不承认今天就弄死你”
记者:2011年4月2日,你经历了什么?
冉曙光(下称冉):那天,我开着公司的“渝兴3号”船,在湄公河上行驶。上午10点到11点的时候,下游来了几艘快艇,上来几个持枪的人。这几个人把我的手铐起来,带下了船往下游走去。走了两三个小时,来到一条河边。我看到还有“金木棉号”的船长罗泽富手也被反铐着,他正在那里哭。
那伙人有的按着我的肩膀,另外一个人用扑克打我的脸,问我有没有装过毒品。我说没有,他们就打我,用水浇我的脸。他们四五个人按着我,我挣扎,直到不动了,他们又用水浇我。我说没装过毒品,就不承认。他们就反复折磨我,说“今天你承认也得承认,不承认也得承认,不承认今天就弄死你”。
记者:当时知道他们是干什么吗?
冉:不知道。只知道糯康一伙人经常在湄公河上拦截水上船只,他们说的外国话我也听不懂,他们有中国翻译。
记者:他们每个人都有枪吗?
冉:有的,他们每个人都有枪,穿着便装。
记者:后来你认了吗?
冉:我被迫认了。他们又做笔录又录像。
记者:认了之后怎么样?
冉:认了之后他们就带我到小河边,我浑身湿透了,冷极了,一个晚上没睡。直到第二天太阳出来衣服才干。
“我心里凉完了,想着完了”
记者:第二天他们做了什么?
冉:他们让我打电话给公司,要公司给3000万泰铢才肯放我们。我就打电话给公司,说他们要3000万。
记者:后来呢?
冉:他们就给点吃的,但晚上我还是睡不着。第二天我看到他们把罗泽富带走了。到了下午罗泽富回来,又把我们捆在一起,有人专门守着我们。
记者:那时心里怎么想?
冉:我想着完了,心里凉完了,我妻子、儿子还在船上,很担心。后来金木锦公司和“正鑫1号”公司出资人把钱给了他们,过了5天4夜后他们才把我们放了。
记者:现在回想起来什么感觉?
冉:有天晚上他们说“可能要杀人”,当时好害怕。那天晚上,我就想哭。
记者:以前遇到过这种情况吗?
冉:以前就遇到过好几次,他们快艇一到,就上船检查,问有没有毒品。查到钱啊东西啊,想拿就拿。
记者:他们不是司法机关,出示证件吗?
冉:没有,他们蒙头蒙脸。
记者:你们交过保护费吗?
冉:没有,他们一上船就把我们赶到一边,就开始翻东西,想拿什么拿什么。手上拿着枪,动不动就说要打死人。
记者:有没有人报警?
冉:报了,向缅甸警方报过警。缅甸政府军经常去打击他们,打击了很多次。他们居无定所,没什么特征,打不完。
“10·5案发生后很悲痛”
记者:“10·5案”发生后是什么感觉?
冉:心里很悲痛。法庭上被告人说他们怎么打死人时,我的泪水止不住哗哗地淌。“10·5”案里两条船的船长我都认识。两个船长都很好,我们经常遇着都打招呼,他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公民。
记者:听到中国船只运毒,觉得是真的吗?
冉:当时我们听到消息,得知船上运毒,我们觉得很惊讶,不相信。现在真相大白于天下了。
“会继续在湄公河跑船”
记者:现在心里的希望是什么?
冉:犯罪分子落网了,心里很高兴。
记者:赔偿要求什么?
冉:在家里待了很长时间,精神压力很大。咨询了律师,律师说可以索赔,我们就提出来了。但赔不赔都不重要了,我们要求判决糯康和几个主犯死刑。
记者:如果糯康等人作出民事补偿,判轻了,判不了死刑,你怎么想?
冉:我们对他恨之入骨,但我们也尊重法律,只要他受到应有的惩罚就行。
记者:你现在在干什么?
冉:我在西双版纳一家公司打工。
记者:以后还跑不跑船?
冉:会继续在湄公河上跑船。中国强大起来了,有公安做我们的强大后盾,我相信澜沧江的船运会越来越好。
记者:最后想说什么?
冉:感谢中国人民警察,感谢政府,我代表受害者们谢谢这次办案的公安人员,他们付出了艰辛的努力。我不会说话,只能说谢谢他们、谢谢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