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缝的暴利：假牙160元卖4千1颗

    “牙好，胃口就好。”如果牙坏了，想换一颗假牙，其价格却越来越让人难以接受。“假牙制售就是暴利行业”、“医生里，最赚钱的就是口腔科”，这些在社会上广为流传的风言风语究竟是真是假?牙缝里是否真的暗藏巨大暴利?近日，记者在对假牙制售行业的暗访中发现，牙科诊所中一颗氧化锆烤瓷牙售价4000元，假牙生产商报的出厂价却只有160元。这中间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记者对此进行了调查。

    赵伟案例：

    家住市南区闽江路60多岁的吴先生，2001年花900元装了两颗假牙，用了11年就得换新，日前他到家门口一家有名的牙科诊所安装假牙，却发现如今镶一颗牙比以前一下子贵了近10倍，包括检查、购买、安装假牙的费用，一共花了将近9000元。这些钱到底是怎么花出去的，老人至今还觉得稀里糊涂。

    他告诉记者，换两颗牙一共到诊所去了五次。换右边的牙时，医生先是这儿检查一下那儿检查一下，然后用电钻钻一钻，就让他交了300多元。第二次稍微修补了一下牙齿，又花了200多元。第三次医生说是打桩，收了他700多元，并推荐了两种烤瓷牙，说是用的最普遍的，让他在其中挑选一种。“牙的名字太专业，我哪能听明白。”吴先生告诉记者，医生也不解释，最后干脆告诉他，“有一种可能导致过敏，你就别装了，装另外一种吧，一颗3800元。”吴先生一直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装的是哪种烤瓷牙，只知道牙的名字里带个“锆”字。记者帮他查询了一下，应该是氧化锆合金烤瓷牙，在牙科诊所这种牙的售价属于最昂贵品种之一。

    国内一项关于假牙市场的调查显示，中国55岁以上的老人中1/4都佩戴假牙。也就是说，老人是高额假牙费用的主要买单者。然而，记者昨日在齐东路、逍遥二路附近调查了20位老年人发现，将近八成的老人对装假牙都需要哪些步骤、假牙是用什么材料做的、交的钱都用来干什么不甚清楚。他们绝大部分都像吴先生一样，完全听医生的话，让装什么牙就装什么牙，让交多少钱就交多少钱，尽管对高昂的价格存在惊讶和无奈，却从来没怀疑过它们的合理性。

    解释：牙的种类五花八门

    “假牙的专业叫法应该是义齿，”青岛市口腔医院修复科主任王明臻告诉记者，按照固定方式不同，假牙可以分为四大类，即固定假牙、活动假牙、全口假牙和种植假牙，其中活动假牙的价格最便宜，适用人群也最广，但是需要每天摘洗，清理较为复杂，且小型假牙并不适宜老人佩戴，而固定假牙则主要适合少量牙齿缺失，天然牙条件好的患者，近年来固定假牙的分支种植假牙的使用也越来越广泛。

    制作假牙的材料共有三大类，分别为金属冠、金属烤瓷冠、全瓷冠，前两种又可以分为镍铬合金、钴铬合金、钛合金、贵金属(如黄金等)合金，全瓷冠又可以分为二氧化锆、二氧化铝、铸造陶瓷。

    调查1：都是“氧化锆”价格不一样

    记者走访了岛城多家公立医院，以及江西路、闽江路、东海路上的八家私立牙科诊所比较发现，在私人诊所中，消费者最常用的是一种叫做“钴铬”的烤瓷牙，价位平均1500元/颗，最低700元/颗;最便宜的是“普通陶瓷”，平均360元/颗，贵些的500元/颗。但多数医生不推荐这一种，给出的理由均是“这类烤瓷牙含有的重金属，长期使用对人体有害。”

    还有一种是全瓷牙，多数诊所开价2000元左右，有的一颗就要3000元。在记者咨询的私人牙科诊所中，医生“口径一致”地说，目前市面上最高级的材料是二氧化锆全瓷牙，“它是全瓷牙材料中最好的”，它制造工艺难度大、硬度高、美观，连专业医生也难分真假。一颗二氧化锆全瓷牙，最低要价2800元，如果是美国3M的，一颗最少也要5000元。记者咨询位于东海路的一家牙科诊所，二氧化锆烤瓷牙一颗要价1万元。为什么会这么贵?该诊所前台接待人员解释说，诊所的医生都是海外留学背景，人工费用高，且诊所的环境、设备、服务都优于其他诊所，所以价格较贵。

    大多三甲综合医院的口腔科医生并不愿意谈及瓷牙的单价问题，理由是，每颗的价格只能做出来才能计算的，“若做出来后，再产生费用，那价格又不一样了。”

    调查2：谈起“出厂价”厂家都不说

    昨天下午，记者先后以患者和诊所工作人员身份与3家义齿生产厂家取得联系。出人意料的是，面对记者的咨询，3个厂家全都守口如瓶，不肯透露任何关于义齿安装的相关价格信息。

    城阳一家义齿加工厂的工作人员反复向记者解释说，“必须找牙科诊所或者医院。”除此之外再不愿多说，匆匆挂断了电话。胶南一厂家工作人员听说记者是诊所的工作人员，警惕地要求见面谈，并向记者坦言：“现在经常有媒体打电话问，价格表不能轻易外传。”随后，记者又在网上搜索到多家售卖假牙的网店，绝大多数价格对假牙的批发价格也讳莫如深。记者看到，这些售卖假牙的网店多数将店内商品分为两种加工和装镶。被分在“加工”类的商品价格全都十分模糊，且统一标注“量大优惠”、“不接受个人定制”字样。

    尽管记者咨询假牙的成本价时，一一遭到回绝。一家三甲医院的工作人员说：“成本价怎么能公开?公开了，还让我们怎么经营?”不过记者仍了解到一些情况。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牙医说，目前，市面上最好的瓷牙是氧化锆烤瓷牙，市面价一般在2800元/颗5000元/颗之间，高档私人诊所售价甚至能达到万元。它的出厂价，质量最高级的，价位在14002000元/颗左右;而最便宜的，一颗成本仅需两三百元。

    据调查，目前无论是公立还是私人牙科诊所的烤瓷牙品牌几乎都是进口品牌，正规品牌使用的原料密度相当高，气孔率很低，另外，它是纯手工制作，每一颗烤瓷牙都有序列号，上网就能查到，做不了假。这位牙医透露，国内也有一些小工厂，为了节约成本，“两三百元的氧化锆烤瓷牙也在做。”他说，“他们使用的原料，气孔较多，用来切割的机器也十分粗糙，制作出来的烤瓷牙，外观与大品牌的样子差不多，但使用久了，崩坏、断裂的可能性很大。”根据这位牙医的说法，不论是国产的还是进口的、不论工艺精细还是粗糙、不论使用的机器精密与否，不论原料品质的好与坏，它们都披着“氧化锆烤瓷牙”的外衣，走进市场，镶进人们的口中。

    价格探因：四道工序抬高成本价

    假牙出厂价和镶进人们口中的价格动辄相差三五倍，很多人质疑：镶牙是暴利行业。对此，无论是公立还是私人牙科诊所医生都认为不能这样简单的理解。

    一家私人牙科诊所的老板表示，不少私人诊所的牙医工资是底薪加抽成，每颗瓷牙200%的抽成是普遍的，还有是四六或五五分成。他甚至见过私人诊所的医生拿六成分成的，诊所仅拿四成。“医生的技术是关键嘛。”他说患者安装一颗瓷牙前，医生和护士要先给患者磨牙、咬牙印、做模型，做好的瓷牙要再经过调磨，合适后再镶上去，这些都是需要人力、物力的。此外还有设备、器材等固定资产费。

    这一观点也得到一公立医院牙医的认同。这位牙医说，厂家生产的瓷牙，只是底冠，也就是支架，还需要进行二次加工，需要牙医配合，进行上色及根据咬合关系调整外型，再加上诊所本身设备费用，牙医备牙、换药的人工等其他费用。售价与成本价差那么多，并不奇怪。

    “遇到一颗麻烦的假牙，一名医生配上护士至少得忙乎一个半小时，不亚于一个小手术。”市口腔医院修复科主任王明臻告诉记者，镶一颗牙需要设计、牙体预备、排龈、取模、灌模四道制作工序，整个过程需要非常精细，一旦牙冠的边缘和肩台接缝不吻合，就容易造成牙龈出血等症状，加上机器的耗损维修等费用，制作这个“人工器官”的价格就被提升了。

    医生建议：假牙并非越贵越实用

    记者了解到，目前青岛市物价局对假牙市场做出了指导价格，但是由于制作种类和不同材质搭配使用等情况，最终假牙的实际收费从几百元至上万元不等，很难做出统一透明的价格。那么市民该如何选择合适的牙科诊所就诊呢?

    王明臻表示，瓷牙也和其他商品一样，存在材料高低档之别。患者在选择安装何种瓷牙上，首先要选择正规的医疗机构;其次，要充分了解各种材料的优缺点；然后，再根据自身的经济条件来选择，并非最贵的就是最合适。他说，材料不是瓷牙质量的唯一保证，同样非常重要的是瓷牙的设计、制作工艺和安装瓷牙的医生的水平。如果设计不合理，即使使用最好、最贵的材料，也肯定不会有好的效果。

    他表示市民除了可以选择公立医院来就诊之外，其实目前青岛私人牙医诊所的医疗水平在全国也居于领先地位，但是选择私人诊所还是有讲究的。由于目前国内的牙医技术没有评级模式，王明臻建议市民在选择时，一定要注意私人诊所的消毒条件和操作规范。“一人一消毒，采用医疗器械及时消毒的方式可以避免口腔疾病的感染，而医师的操作则关系到假牙佩戴的舒适程度，如果使用的材料不合格还可能导致口腔癌的发生。”王明臻告诉记者，一旦牙冠的边缘和肩台接缝不密，5年内可能看不出问题，但发现后再处理牙龈等就已经遭到了大面积破坏，修复的花费会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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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同假牙保质期也不同

    价格昂贵的假牙镶一次能用多久?记者了解到，一般情况下固定假牙的平均寿命在10年，活动假牙的寿命在5年左右。王明臻表示，根据使用习惯的不同，假牙的使用期限也有很大的差别，目前接诊过的最耐用的固定假牙用了足足40年，使用的材料为金属烤瓷冠。由于活假牙的材质主要为树脂，“服役到期”后会出现不同程度的老化，但只需要根迁移等局部更换即可。王明臻告诉记者，目前使用的假牙寿命，都是10年前统计的，现在技术和材料质量都在提升，假牙的使用期限也在无形当中延长了。在假牙的保护中，一定要切忌浸泡在酒精和盐水中。针对容易受损的活动假牙，专家建议每天早晚在刷牙的过程中用牙刷清洗干净即可，也可以使用目前市面上的假牙清洁片进行浸泡式清理。（记者 刘兰星 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