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利被指垄断奶源低价收购 奶农被迫杀牛

平阴一处现代化奶牛养殖基地。

线索人提供的伊利生鲜奶购销合同。

    1斤鲜牛奶1.4元，不及1瓶500毫升矿泉水值钱！日前，有媒体报道称完达山垄断黑龙江省双鸭山市的生鲜奶收购，导致很多奶农入不敷出，被迫杀牛。

    济南平阴县奶农反映，当地济南伊利乳业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济南伊利”）与200多家奶站众多奶农签订5年收购合同，经常调低乳品分析仪测量指数，以低于基准价的每公斤2.85元、且折重6%-7%收购“不达标奶”，奶农一吨奶损失近500元。

    奶农投诉

    济南伊利垄断低价收奶

    赵刚（应被访者要求用化名）是平阴县一家奶牛养殖小区的业主，所谓小区即奶牛统一饲养、统一管理的单位。这个养殖小区饲养管理的奶牛有三五百头之多。

    进入4月份以来，赵刚作难了，他说位于平阴工业园内的济南伊利调低了乳品分析仪的测量指数，使众多鲜奶指标达不到基准的含脂率3.4%、含蛋白率2.95%。“不达标奶，他们的收购价是一公斤2.85元，比基准价2.90元降了5分钱”，赵刚说，不仅降价收购，济南伊利还将“不达标奶”按6%至7%折重，“1吨奶就得少赚500元左右”。

    赵刚称含脂率3.4%、含蛋白率2.95%、每公斤2.90元的基准价能勉强维持奶农收入，但是这个价格却是不能保障的。“每年都有一段低于基准价位的收购期”，赵刚告诉记者，今年是从4月5日开始。“当初跟伊利公司是有一个计价体系表的，蛋白指标每高一个点收购价就加四分六，脂肪指标每高一点加四分，比指标低的话也是相应地减”，赵刚说，但是比指标低的鲜奶收购价往往都由济南伊利说的算，“这次就是降五分，斤两打折扣”，折重率在6%至7%左右，赵刚说之所以不能有定数，是因为这个是可以讨价还价的。“但奶农终归是赚不到便宜”，赵刚称，济南伊利每年的降价收购大都在上半年，他怀疑与原料奶需求量少、用奶淡季有关。他甚至怀疑乳品分析仪的测量指数是工作人员故意调低的，因此拨打12345建议有关部门进行调查。而生鲜奶购销价格比较好的时候每公斤达3.23元，赵刚说这还是加上标准化奖励以后的。

    因为1斤奶的价格1.4元，也已不及1瓶500毫升矿泉水的价钱，赵刚表示现在他所知的正在卖牛的奶农不在少数，之所以到了不得不卖牛的地步，是因为平阴200多家奶站及下辖奶农均与济南伊利签订了生鲜奶购销合同，大都是5年期。“不管价格高低，奶只能卖给他们”，赵刚说，是济南伊利的区域垄断导致了如此现状，而据他所知，在市场竞争比较激烈的济南东部，失去垄断地位的济南伊利其生鲜奶收购价格在每公斤3.23元以上，甚至接近4.00元。

    伊利回应

    冬季夏季收奶指标不同

    对于赵刚的相关质疑，记者联系济南伊利技术部求证，其工作人员表示，对于生鲜奶收购，冬季、夏季有不同的脂肪蛋白指标，奶质不同定价也就不同，至于具体的指标数不能提供。济南伊利人事行政部工作人员表示，对于奶农的质疑，其需要核实相关指标后才能回复，但截至记者发稿，济南伊利方面并未给出回复。

    在赵刚提供的与济南伊利签订的《生鲜乳购销合同》中记者看到，有关收购价格的规定为：乙方（奶农）出售给甲方（济南伊利）的生鲜乳必须符合甲方的生鲜乳收购标准，生鲜乳收购价格以质论价，实行市场价，优质优价。甲方依据市场、季节等实际情况的变化调整生鲜乳收购标准和收购价格，收购标准和价格由甲方公开公布，公布之后甲乙双方共同遵守执行。

    赵刚称，整个《生鲜乳购销合同》全由济南伊利拟定出具，奶农只有签字认同的份儿，其中保障奶农利益的条款很少，“有不少霸王条款，是垄断优势造成的。”

    部门说法

    生鲜奶收购暂无保护价

    济南市物价局价格处工作人员表示，目前，奶农与奶企之间的生鲜奶收购并没有一个统一的保护价或基础价，收购价格是由市场调节，由购销合同约定保障。“现在的价格是放开的，”该工作人员表示，之前，济南市物价局曾就生鲜奶收购价设置保护价一事向山东省相关部门和国家发改委提交过建议，但后来并未接到反馈。“奶农的情况我们也很了解，有被压价的现象，日子不是很好过”，价格处工作人员表示，对此，相关部门并没有太有效的监管办法，“最好是签订一个明确的购销合同”，同时引入第三方测定奶品指标的部门。

    据了解，2008年，山东省曾实行统一饲养、保护价收购等有力措施，杜绝倒牛奶、杀牛现象。济南市积极协调佳宝等大型奶业集团按原价收购鲜奶，并为奶农争取青贮补贴，协调涉农金融部门提供小额贷款。同时，加强与周边乳品生产企业、商业网点等沟通联系、扩大鲜奶销售，引导散养户加入养殖小区或合作社，增强市场风险抵抗能力。

    记者注意到，上海市发改委网站发文称，按照上海市物价局成本调查队《关于本市原料奶生产成本情况的报告》核算的原料奶生产成本，在统筹研究各方面情况的基础上，上海市物价局根据有关方面协商意见，决定2011年7月1日起至下一次发布基本价格之日止，原料奶（含脂率3.2%，含蛋白率2.95%）收购基本价格由每公斤3.59元调整为3.74元，具体收购价由原料奶生产、加工企业以收购基本价格为基础，在规定的浮动范围内协商确定。有专家表示，上海政府此次对奶价调控“过于保守”，同样的原料奶在广州的定价为4.7-4.8元。同时，江西、陕西等地都出台了鲜奶交易参考价或保护价。

    专家观点

    打破地域垄断发展模式

    完达山垄断黑龙江省双鸭山市的生鲜奶收购，导致很多奶农被迫“杀牛”一事报出后，曾有业内人士表示，此现象折射出我国奶业发展中的普遍问题，我国乳业急需转型升级，并打破少数大企业排他性的地域垄断式的发展模式。

    有专家表示，乳品企业为了保证自己加工厂的奶源供应，往往会采取各种措施使一地奶户只卖给一家乳品企业，使一地的奶源被一家乳品企业垄断，奶户完全丧失与乳品企业的议价能力，要么被动接受垄断乳品企业的一切要求，要么只能坐视辛苦生产的生鲜乳无人收购而变质、倾倒。

    在国家保障乳制品质量安全、提高行业准入门槛的背景下，散户自行饲养、挤奶的生产方式难以保证奶源质量，集中化、规模化养殖已成为乳品业的发展方向。但目前，很多养殖奶牛的散户甚至是专业合作社均缺乏资金和技术，急需得到乳制品企业或当地政府部门的大力扶持和引导，逐步从散收奶向集中冷冻储存、集中榨奶和集中养殖升级。加强监管，对生鲜乳市场实行政府指导价，并严格执行，以保证奶农利益。（记者 潘庆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