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超购物卡能在小店刷揭灰色利益链 轻松套利百万

    商场购物卡，原本只能在发卡的商场使用，但有人收的购物卡多了花不了，又不情愿到二手市场和“倒卡族”交易，于是第二个消费市场诞生了。近日，不少市民向记者反映，有一些沿街商家公开打出广告称“各大商场购物卡可进店消费”。

    难道大商场把业务拓展到了小商店？一家小商店拥有七八家大商场的刷卡机？商场购物卡打通了所有消费市场？根据商业常识，以上种种假设都很难讲得通。那么这种现象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真相？记者就此展开调查采访。

    探访一 配眼镜可用商场购物卡

    延安二路婚纱街，原本是影楼、婚庆公司聚集区，而当下，眼镜店也开出了几家。街口一家装修考究的传统眼镜店门口，一张宣传海报很是抢眼球，上面写着：“本店可使用购物卡”，几个大字后面还注明了购物卡的使用范围：佳世客、麦凯乐、利群、百盛、大润发。

    记者进店后以消费者的身份询问如何使用购物卡，工作人员说，这些商场的购物卡都能使用，但不是在眼镜店内刷卡。“这些大商场不可能给我们都设上刷卡机。”工作人员说，实际的操作方式是，消费者选购好眼镜后，提供上述商场的购物卡，店员和消费者一起去商场验证卡里有多少钱，然后用购物卡来折抵配眼镜的金额。“虽然是要多跑一趟腿，但相当于用购物卡消费了”。

    不过，这样“刷”购物卡消费并不是等额的。该工作人员说，以上商场的购物卡，只能以9.2折的兑换率消费，也就是说，1000元的购物卡，只能配一副920元的眼镜。

    “那也太不合算了吧？白白让我们消费者扔掉8个点？”记者表示不理解，工作人员则解释说，9.2折是该眼镜集团和各大商场的协议回收比率，“其实是我们拿着你的卡到商场退掉并换回现金，商场规定了9.2折返现比率，我们也没办法。这8个点的损失并不是让我们赚了。”工作人员告诉记者，该眼镜集团在青岛的五六家门店都能用购物卡消费，还可以用医保卡消费。记者在这家眼镜店看到，所售的镜片、镜框都比较贵，很多镜框标价过千元。不过，因为能用购物卡，也有消费者表示可以接受。“反正购物卡不是自己花的钱，在商场超市用不了放着也是放着。”一名路过的消费者这样表示。

    探访二 玉器店用卡“等额”消费

    其实，能用商场购物卡消费的商户并不是一家两家。在中联广场，一家玉器饰品行也在门口挂起了易拉宝广告 “可使用各大商场购物卡”。不过，没有注明哪些商场的购物卡可使用。

    记者进店后，根据店员介绍，看了几件玉器。记者发现，这家玉器店虽然不大，但价格却不低，一些看似普通的玉器价格动辄几万、几十万。几经挑选，记者在打折区找了一件玉环，标价是1580元——这几乎是最低端的产品了。

    “哪些商场的购物卡可以用呢？”面对记者的询问。店员表示岛城各大商场的购物卡都能使用，并没有限制。记者故意“刁难”他，称自己有一张1000元的佳世客卡，一张500元的维客卡，“不知道能不能用”。

    “佳世客的肯定能用。维客是李村的吧，还真没有拿这个卡来消费的。”店员找来经理解答，该店经理问记者，“台东南山市场那个维客超市能不能刷维客卡，如果是就能用。”他解释说，其实各大商场的都能用，但主要收的都是市南、市北的商超购物卡，“李村太远了，验卡跑一趟太耽误功夫。”跟上述那家眼镜店相比，这家玉器店用购物卡比较“优惠”。经理说，消费者持购物卡可以1:1使用，即1000元的卡能买价值1000元的玉器。“你们收了卡怎么用？”记者询问，该经理回答说，他们收了卡会转手给“倒卡族”，中间肯定会损失几个百分点的金额，“但为了方便消费者，这个损失我们店自己承担了！”

    探访三 翡翠玉器店成用卡热门地点

    能用购物卡的商家还有多少？记者在市区东部香港花园一带沿街走访。在询问的几十家商户中，有两家玉器店能用，一家眼镜店能用，其他的饭店、服装店都不能用商场购物卡。在漳州一路一家新开张不久的云南玉器直销店，总经理李先生接受了记者采访。该店与中联广场那家玉器店一样，能够1:1使用各大商场的购物卡消费。

    “我一直提倡这样做，这样是在方便消费者。”李经理说，现在逢年过节很多人都能收到购物卡，有的人收的多花不了，又不愿意自己出去卖。另一方面，玉器店卖的商品单价都比较贵，有消费者想买又不舍得一下支出太多现金，所以，“玉器店用购物卡消费是个双赢，不少同行都这么做。”李经理坦言，他回收了购物卡后，也是处理给“倒卡族”，中间会有几个百分点的损失自己承担。记者在该店看到，玉器的价格挺贵，几万元一件的玉器随处可见。

    在香港路一家岛城知名玉器翡翠店，记者采访到了同样的情况。这家店开业较久，规模和名气在青岛排名前列。店员告诉记者，早在三四年前，该店就可以用购物卡消费，在同行业中属于领先的创举。“我们的客户多数是高端人士，而高端人士一般收的购物卡也比较多。”

    原因 刷购物卡不心疼

    为何商家愿意收购物卡呢，他们不嫌折腾吗？不怕损失几个点吗？为何目前只有玉器、眼镜等少数行业可以用购物卡呢？资深商业人士陈先生一语道破天机：凡是可以用购物卡的，大多数是高毛利行业，商家的毛利率足够高，舍得扔下几个百分点销货额来吸引购物卡人群消费。陈先生说，谁都知道消费者有个普遍的心理：“花购物卡跟不是花自己的钱似的”。玉器、眼镜行业利润高，商品单价高，就是要指望这些人来消费，“相比动辄几倍、几十倍的毛利率，处理购物卡损失的几个百分点又算什么？！”

    采访中，几个采访对象表达出了近似的看法。

    “购物卡消费相对不理性，这是个现实情况。”商业人士曹先生举例说，在他工作过的青岛某外资超市，一款洋品牌巧克力标价18元或28元，“对某些人群可以说是没有区别的”，对于少数用购物卡的人来说，“真有点拿钱不当钱的感觉。”

    江西路一家精品女装店负责人吴女士也说，她听说过用购物卡到小店消费的事，但对于她来说根本不可行。“卖服装才能有多少毛利？哪能和卖玉器的相比？这样倒卡根本不合算。”

    新闻延伸 倒卡高手有套现高招

    玉器店、眼镜店回收的购物卡流向何处？记者采访中，眼镜店说是流回了商场，玉器店普遍说是流向了“倒卡族”。记者继续“追踪”调查。

    回流商场的说法被证明站不住脚。昨天下午，记者拨通了利群、佳世客售卡部门的电话，称自己有多余的购物卡花不出去，想折价退钱。商场明确表示不可能，也没有这样的先例。因为在购物卡后面都会写明，“购物卡不兑现”。记者随后几经联系，先后询问了海信广场、麦凯乐、利客来等多家商场售卡处，得到的答复都是售出的购物卡不能再兑换现金。

    对于购物卡流向，“倒卡族”是一个经常被媒体和公众关注的灰色群体。登录赶集网、58同城网……多数区域论坛内常年都有回收购物卡的帖子，一些街边商店也公开收卡。但对于这些“倒过一手”的购物卡流向何处，却很少被了解。一个现实的问题是，一件卖价几十万元的玉器，能兑换回几十万元的购物卡，谁有这么大胃口能接手吃下呢？

    “主要还是那些要大量批发货品的人。”一个混迹于论坛，常年收卡的“倒卡族”刘先生说，要大量出手购物卡，还是要指望大客户。他解释说，现在很多超市都开通了“大客户服务”，就是说对那些一次购买数万元、数十万元的大客户，会给出非常低的批发价格。一些中小批发商、零售商就会回收了购物卡去走 “大客户服务”的通道批发货品，用低价回收来的购物卡消费，属于“折上加折”。

    几经周折，记者找到了经常从“倒卡族”手中买卡的常先生。他常年做日化用品零售，已经有七八家门店，但在层层加价的经销体系中，他没有能力拿到高一级经销资格，所以拿货价格一直很高。通过9.5折左右的比率从“倒卡族”手中回购购物卡，然后走“大客户服务”通道批发货品，他又可以省出5%的钱，“这样自己的进货劣势就不明显了。”常先生透露，他每年可以用掉上百万元的购物卡。“倒卡族从中挣3个百分点，我能省5个百分点，大家都得利”。

    做大宗批发比较好的超市，购物卡的折现率也高，也就是说“更保值”。“倒卡族”刘先生给记者提供的回收价格表显示：利群卡折价率是9.4折，佳世客的9.2折，海信广场的顶多9折或9.1折回收。(记者 刘文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