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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永刚边说边流眼泪 彭永刚(音)智力可能不大好,从记者和他的聊天中就可以看出来。他一会说自己从工厂逃出来的;一会儿声泪俱下,要记者带着他去找厂子,说里面还有很多朋友困在里面。从他断断续续的表述中,记者听到一个离奇的经历和悲惨的故事:一个智力有点障碍的人被人带到城市,投入工厂,失去自由,贱卖劳动力。 如果不是乘务员在公交车上发现这名穿着夏天的鞋子,失魂落魄的“特殊乘客”,或许他还在继续挨饿。1月19日,记者来到青岛市救助站,了解了彭永刚(音)的苦难劳工经历…… 奇怪 年轻人上车却说没有钱买票 18日上午374路公交车上走上来一位“特殊乘客”,年约20岁,歪头歪脑,吐字并不清楚,上车后见到陌生乘客,显得有点害怕。乘务员魏淑美走上前询问他要去哪,年轻人说“我没有钱买票。” 乘务员见他穿着一个工厂的工作服,脚上竟然还穿着夏天的鞋,看起来有些落魄,和他交谈后,年轻人像是受到了委屈,流着眼泪说:“我要去青岛市区的火车站,要去坐火车,不想待在这里,我想赶紧离开。” 见他这么说,乘务员觉得这个年轻人身上一定有故事,这趟公交车是开往城阳方向的,年轻人可能坐错了车。他好像好几天没吃饭,乘务员和驾驶员商量后决定将他带回城阳公交总公司。 公交公司政工科的孙先生告诉记者,见到他的第一面就感觉这个人肯定在用工单位受了不少罪,他的手被烫伤了,拿东西都觉得疼。他说身上有很多处伤痕,腿脚也有些不便。 “我是偷跑出来的,我被人打,被人骂,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他很久不语,耐心地和他谈了一会后,他说出了这句话,出乎孙先生意料之外。车队给他买来了饭,他大口大口地吃着,看起来显然被饿坏了。 等他吃饱后和他谈话得知他是临沂人,到一家食品厂打工,因为受不了工厂老板打他,从工厂逃出来了。逃走后也不知道是在哪,只想回家,但又不知道回家的路怎么走,他身上没有一分钱。 讲述 干活不好,老板就用脚踹他 公交车队见他穿着夏天的鞋,给了买了一双新的,他说自己还有亲戚在食品厂没有出来。公交公司几名员工带着他一起寻找,但他记不住工厂的路,员工们在城阳批发市场附近到处打听,最终没打听到,只好把他送到了青岛市救助站。 19日,记者在青岛市救助站见到他,他看起来年纪并不大。见到记者后,他的情绪瞬间变得有些激动,拉着记者的胳膊说,“我要回家,工厂的工人知道我家在哪,我想回家吃饭。” 记者扶着他坐下,他自己说今年20岁,叫彭永刚(音),是临沂人。很多年前,母亲觉得家里太穷跑了,还有两个哥哥都在外地打工,剩下他和父亲相依为命。当记者询问他为什么会来青岛打工时,小彭的眼泪流出来,瞬间几颗大泪珠掉在地上,“有人打我,说我干活不好,还用脚踹我,我害怕。” 和他的交谈中,记者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担忧和害怕,只要提起公司打工的经历,他就会哭。说到被打的场景,他用手使劲敲打自己,嘴上说,“他们就是这么打我,疼。” 记者询问为什么一定要回打他的“黑工厂”,小彭说,“我知道我自己笨,我不知道老家在哪,一起在工厂干活的人知道我家在哪里,找到他们我才能回家。” 逃离 忍受不了挨打傍晚翻墙逃跑 最敏感的问题自然是彭永刚为何逃离工厂,由于他智力不好,对于工厂的具体位置无法回忆,记者了解不到任何关于工厂的资料。只有他身上的一件工作服还证明他有过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一个细节让记者最难忘却,在见到记者后,不善言辞的彭永刚一下子痛哭失声,他扒开外套,露出一件工作服,用手指着印在衣服胸口处的厂徽,什么也说不出。 “他谁也不打,就打我。”这是彭永刚对老板的唯一印象,“他踹我,还用棍子打过我。”他含糊地说着。但说不出老板的名字,甚至连一个绰号都叫不上来,记者问彭永刚平常怎么称呼老板,他说:“老板”。 记者再问,“跟你一样在厂里的人有多少?”他含糊地说:“很多。”这些年龄不等的“彭永刚”们在这家肉食加工厂从事着火腿加工工作,彭称他们的工作从天亮开始一直忙到晚上八点,“不干完活不能休息。”而工作的主要内容就是把一根根肉肠“挂在架子上”。 几天前的一个夜晚,彭永刚决定出逃。这段出逃的经历至少可以说明他有追求幸福的意识,虽然他并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幸福。他说他早就看见工厂有一处矮墙,但他一直没有告诉别人。”临近傍晚的时候,快下班了,我就跑了过去,然后翻墙使劲地跑。”末了,他还补充了一句,“没有任何人发现我,我的很多朋友还困在里面。” “我的爸爸在家等我” 逃出来的彭永刚坐上公交车,之后被乘务员发现送到民政局,现如今,他住在青岛市救助站。还有一天就要过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回家过年。 “说实话,我们也想送他回家,可他连家在哪都说不清楚,我们怎么送呢?”救助站的工作人员为这事犯了愁。在彭永刚和记者交谈的过程中,他说的最多的两句话就是:“我还有朋友被困在厂子里”,“我想回家过年”。有时候这几句话重复过多,不但不会让人感到繁琐,反而令人特别难受。“我领着你们去工厂吧,你们带上我。”彭永刚这样说,可他不知道工厂在哪;“你们送我回家吧,我要过年。”彭永刚这样说,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家在哪里。 他连父亲的名字也说得含混不清,连家里的电话也记得不牢,他只知道自己家里有两间破瓦房,在临沂的一个小村子。他说家里有爸爸在等他,“如果我回家,我可以帮他干农活,我知道快过年了,我想回家吃饭,想吃饺子。”(记者 李玮 田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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