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岁老人乞讨为孙女攒学费 记者追至山村(图)

72岁老人青岛乞讨为孙女攒学费

72岁老人青岛乞讨为孙女攒学费

　　外出乞讨扒车回家

　　■讲述

　　小沟村北面就是吕文智的家——西坝村，村里有一处低矮破旧的房子，是吕文智原先的住处。因为长时间风吹日晒，房子已经坍塌不堪。现在村南侧靠着公路的地方，村里正在盖新房，其中就包括吕文智的，预计在2013年可以交付。碰到村里的老乡，吕文智都递上一根香烟，聊上几句。在他的介绍下，记者来到曾有外出乞讨经历的吕军生家。

　　跟后兰娃不同，68岁的吕军生就没有这么幸运，同样是第一次外出乞讨，这对夫妻差点没能回到老家。吕军生回忆说，2006年8月，在一位老乡的带领下，夫妻俩揣着300元到了武汉的闹市要饭。身上带的300元全用来租房，结果过了3天没要到多少钱，老乡找不到了，夫妻俩在陌生的城市里成了无头苍蝇。

　　“身上的钱没有了，那时候我还生了病，实在挨不过去了，就跑到火车站扒货车回家。”吕军生谈起当年的遭遇还是心有余悸，扒货车时还下着雨，两人都被淋透了。好不容易到了陇西，就开始步行回家，饿了就向水果摊点要点水果吃，200公里路程两人走了8天。村里人至今还常拿这事跟他开玩笑，吕军生再次跟记者说起这件事，脸上还有些挂不住。

　　“从那以后，再没动过要饭的心思。”吕军生家里现在有5口人，4亩地。老伴因为双腿有病不能下炕，每年的6月到11月，儿子、儿媳、孙女都在外地打工，特别是孙女在新疆摘辣子，一个月能赚3000多元。现在老人住进了200多平方米的大瓦房。

　　记者采访时，新房里放着流行歌曲，吕军生的孙女穿着时尚，在一旁摆弄着手机。乞讨，对于他们这一代人来说，已经很遥远，听到了爷爷的经历，更多的是好奇地一笑。

　　■探访

　　青壮年都外出打工

　　2012年第一天，清晨7点多，勤劳的郝想同一家人起床了。后兰娃、郝想同在院子里忙着捆扎中药黄芪，院子里有一股当归、黄芪、党参散发出的中药味。郝想同家的房子是土坯的，共有6间平房，家里养了两头猪、一头牛。郝想同说，这处房子是7年前盖的，山下的砖两毛钱一块，等运到村里，价格就变成了5毛钱，因为用不起砖，郝想同就用土坯盖房子，即便是这样还是花了一万多元，所有的积蓄全花光了。

　　郝想同家共有5亩地，但土质不好，种青稞、麦子的产量小、收入低。跟其他村民一样，从2001年开始全部改种中药材，每年有几千元的收入。2011年，郝想同卖了2000多元的党参，因为感觉价格还有上涨的空间，现在家里还存着当归100公斤、黄芪400公斤，就等着今年春节期间卖个好价钱。

　　去年只有2000元的收入，不够花的，所以郝想同跟对象去新疆打工，一年下来也赚了5000多元，这些钱要留着春天买种苗，还要留着过年用。“我们村的人，只要是家里有青壮劳力的，每年春季种完中药后，几乎全到新疆、内蒙古等地打工。”郝想同说。

　　小沟村的村民吃水要走半里地，到小溪里凿冰舀水喝。虽然饮水还没出现问题，但从去年8月开始，就没下过一点雨，这对靠天吃饭的村民来说几乎是致命的。郝想同很担心春天的播种。

　　小山村曾计划搬迁

　　记者找到小沟村村支书吕满中家，热情的老人把记者招呼进屋，一个特制的炉子安放在炕上，几块木柴搁在炕边，旁边有一个小铁桶，里面烧着水。他给记者泡了一杯茶，聊起小沟村的情况。

　　小沟村共有100户居民，有470多口人，土地600亩，人均土地只有一亩半。因为人多土地少，而且很多土地都在高达千米的山上，雨水又少，所以山上的植被很少，连棵大树都见不着，庄稼的收成也很低。这些年，村民全部改种中药材后才稍有起色，但村民的人均收入一年也只有2000元左右。全村有25户居民吃低保维持生活，低保户每月每人的补贴最低45元，最高100元。

　　吕满中告诉记者，村里的生活条件太恶劣了，不适合人住，前几年曾有计划整体搬迁，但村民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真要搬家，还真舍不得，这事就放下了。前几年，县里、镇上帮着拓宽了进村的盘山路，但已经严重破旧。前年、去年，村里好不容易凑起6000元，两次修补道路，这才把原先只有一米宽的道路变成了3米宽。

　　多少年来，岷县居民都是每天吃两顿饭，一顿是早上10点多，一顿是下午6点多，馍馍、臊子面、捋面等都是主餐。1月1日一大早，郝想同出去买了一只鸡，说是中午炖给记者吃。记者以自己吃素为由，回绝了他们的好意。因为进出不方便，村民一般每隔半个月出门一次，集中购买粮油、盐巴、煤块等。一只鸡，对多数青岛的家庭来说算不了什么，但对这样一个每月电费不足20元的家庭来说却显得很贵重，有只鸡他们就能过年了。

    ■记者手记

    善待他们吧

    还记得屠格涅夫的《乞丐》中的情景吗？“我”面对一个老乞丐 ，没有呵斥、鄙弃，在什么也没有的情况下，“紧紧握住对方的手柄道歉，对方吃力地咕哝着，这也多谢了。这也是施 舍，兄弟。”这是何等高贵的境界呢！孟子说过：“君子莫大乎与人为善。”关怀弱势，尊重 并善待每一个人，是一个社会文明、健康、进步的标志。“幸福并不取决于财富、权力和容貌，而是取决于你和周围人的相处。”一个物质贫乏的人，并不代表他的精神世界匮乏，他同样渴望着被人尊重。当记者第一次来到荒凉的小山村 ，看到村民们有些黄瘦的脸庞，群山上除了黄土 ，就是黄土 ，心里更多的是深深自责，以前遇到了行乞之人 ，眼睛里经常划过的是一丝不屑，我知道我错了。若不是因为贫穷，谁会离开生于斯长于斯的故土，为了温饱也罢，为致富也罢，他们在追求 一个最基本的幸福 。

　　离开小沟村 ，回望高耸入云的小沟山 ，我对自己说，我可能不会再来第二次了，但是对他们来说，这是他们世代生活的地方。海子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一次 ，面对大山，我希望冬去春来。善待这些生活不易的人们 ，其实也是在善待我们自己 。(陈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