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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任少云,自幼下肢残障,身高不足1米 她用近10万公里“行程”,撑起一个成员间没任何血缘关系的家 阅读提示 她下肢萎缩,只能爬行,却用不足1米高的柔弱身躯,不但养活了年迈公公、智障丈夫,还在今年把养女姣姣送进了大学。8月31日下午,即将去大学报到的姣姣,临行前哭着给母亲洗脸,把瘦弱的娘亲搀上了轮椅。谁又能想到,这个含辛茹苦19载的农村母亲,生活在 昨天,记者赶赴新乡市获嘉县,感受一位母亲的至情大爱…… 没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人情深爱浓 戴着手套的双手,努力地支撑着地面,萎缩得已看不出外形的小腿耷拉在地上。昨日下午,在新乡市获嘉县产业集聚区后李村一个农家院中,53岁的农妇任少云掀开堂屋的门帘,爬着向记者走来。 门口的粉红色月季花开得正好,任少云的脸上满是喜悦,她19岁的养女姣姣,刚刚告别妈妈,去大学报到。 从收养姣姣至今,她像朝圣路上的僧人,手掌上套着手套,支撑着瘦弱的身躯,低头一点点往前爬,整整爬了19年,近10万公里,才实现她心中神圣的理想:一定要供女儿上大学! 她爬着去地里劳作,爬着把仅有5000斤麦子卖掉,爬着向亲戚们借钱,硬是凑足了孩子的大学学费。 虽然在见任少云前,记者已经见过她的照片,可当真正面对她,还是让记者震惊。但在任少云满是皱纹的脸上,却闪烁一双平静的眼睛。 任少云的娘家在新乡县合河乡的一个农家,2岁那年,她的双脚开始溃烂,找了好多医生,一直治不好。等脚烂完了,腿也不长了。任少云脱下童鞋大小的布鞋,露出了两段光秃秃的小腿,脚已不复存在。 因为身残,任少云没上过一天学,不识一个字。 30多岁时,任少云收养个女孩,取名姣姣。两年后,她嫁到获嘉。说起这段婚姻,任少云笑了,“嫁过去才知道,他可不是一般的‘老实人’,而是智力有点障碍,但也不是特别傻的那种,像十多岁的孩子”。 任少云的丈夫陈天亮,当年是从山东流浪到后李村的单身汉。“俺老公公见他怪可怜的,就收留了他,把他当亲生儿子养。可惜啊,现在姣姣长大了,老公公却在今年正月里死了。”任少云说。 正聊着,陈天亮穿着脏兮兮的拖鞋从外面回来。他找把凳子,坐在妻子身边,孩子般认真听着。
虽然智障,陈天亮却会做饭。“只要丈夫在家,就是他做饭,有时候他去外面玩,忘了回家就麻烦了。”任少云说,“我没法做饭,眼看到了吃饭的时候,姣姣饿得哇哇大哭,我就爬着去邻居家给姣姣要饭吃,邻居们都很好,赶紧给我们弄口饭吃。” 任少云觉得老这样不是个办法,决定自己学做饭。但任少云还没有灶台高,别说做饭了,手连锅沿都不够不着。 看记者有点迟疑的眼神,任少云走到灶台边说:“你看看,我做饭要比别人费劲得多。”她先爬到紧靠灶台边的板凳上,然后慢慢坐下,板凳比灶台低两砖,这样,她就能比较容易地爬到灶台上了。 任少云家的灶台比一般的农家灶台要大半平方米,大出的灶台上铺着一个编织垫。她爬上灶台坐在编织垫上,面前是一口炒锅。“你看,我就是这样坐在锅边做饭的。”任少云拿着锅铲给记者比画着说。 任少云是个懂得感恩的人。采访时,她总是不时提起别人的好。“我的邻居李秀琴老过来给我帮忙,我蒸馍,她帮我拾馒头,我洗衣服床单时,她帮我搭床单。”任少云说,像拉麦车等她无法干的活儿,都是乡亲们出手帮助。 邻居李秀琴告诉记者:“少云也可勤快,她那么难,我们帮她是应该的,可她还经常帮我们拔草、干活呢。姣姣这一家人,全靠她了。” “村里给她办了低保,逢年过节都要到家里看望,村民对她还是不错的。”后李村村支书陈在辉说,姣姣上初中的时候,县妇联为她们联系了一家公司,资助姣姣读完了初中和高中。 近10万公里“爬出”养女求学路 秋收时,任少云无论如何努力也够不着玉米,她就托人把玉米秆砍倒,然后坐在小板凳上一步一挪地掰玉米。火辣辣的秋阳下,任少云满身是汗,残肢常被汗水浸得红肿、溃烂。 摸着被磨得油光发亮的小板凳,任少云说:“小时候,这板凳就跟着我,一直跟到现在,就像我的腿脚一样离不开了。走近路时,我两只手都套着手套,要是稍微远一点,就会带着板凳,一只手握着板凳,一只手戴着手套爬。因为身体没法支撑,停下来时,就把板凳放在屁股下当座位。” 虽然戴着手套,但任少云在爬行劳作时,还会不时被田里或路上的玻璃碴和瓦砾扎伤,而雨雪天摔得浑身是泥,更是常有的事儿。 任少云家的田地离家有1公里多。“正常人10分钟就到地里了,可她得爬将近1个小时,作难得很。”陈在辉说,她老公公在世时虽然能帮她干点农活,但老人年龄大了,这个家主要靠她撑着。洗衣、做饭、下地,忙完家里忙田里,别人站在原地不动就能完成的动作,她得比别人多爬出三四倍甚至更远的距离。她一天最少得爬15公里左右,这19年,她爬行了近10万公里。 说起任少云供孩子上学的事儿,陈在辉说:“她这心胸,我都佩服得不行。你想想,一个女人家,还这个样子,竟然能坚持把女儿供到大学,真是不简单。在我们农村,别说养女了,就是养自己的亲生孩子也不一定能做到。有的能让孩子上个高中就不错了,一般的农村妇女根本不能和她比。” 陈在辉说,在农村,一般人家把女儿养大后,就不会再让她上学了,最好能招个上门女婿,好把女儿拴在家里,将来给自己养老,“哪敢供闺女上大学呢,万一孩子上大学后不回来咋弄啊?” 任少云却有自己的看法:“我从小没上过学,老觉得学知识可重要。村里招兵,初中生不要,只要高中生。我就觉得一定要让姣姣上学,只要她上一天我就供一天。我是她妈妈,我要为孩子负责任。也有人对我供孩子上大学的事儿不理解,可我觉得,把孩子留在我身边,她啥本事没有,对孩子不好。将来她学到东西了,想来看看我,我高兴。真远走高飞不管我了,我也不后悔。因为虽然我身有残疾,可我没有对不起姣姣的地方。” “如果你现在就知道女儿考上大学后,可能会离开你,你还会送她上大学吗?”记者问她。任少云说:“会!我不能因为自己毁了孩子的前程。但我觉得孩子不会这样,她很懂事。”
在村里,许多住户盖着两层楼房,任少云家却是陈旧的几间瓦房,院子里没有拖拉机之类的农业机械,看起来空荡荡的。可她家院子和房间内却收拾得干干净净,堂屋门口栽种着月季花,葡萄藤爬满了院中的棚架。屋内没有像样的家具,最值钱的东西就是一台17英寸的黑白电视,这还是邻居娶媳妇时淘汰下来的。 任家人的生活全靠种地维持。2007年,一家公司得知任少云的情况后,给任少云送来了一台手摇轮椅,这让任少云的生活方便多了,她经常摇着轮椅去地里干农活,也常常因此摔得胳膊、腿上尽是伤口。 就这样,任少云供着姣姣上完了小学、中学。今年,姣姣考上了商丘学院,一年需要7000多元的费用。这下可难住了任少云,她把家中的5000斤小麦全卖了还不够,只好让姣姣骑车带着她到姥姥等亲戚家借钱。“借了五六家亲戚,还都不错,多多少少都给了,总算凑够了孩子的学费。”任少云说。 8月31日下午,姣姣要到学校报到了,开出租车的姨夫特意来送她到车站。望着妈妈,姣姣实在放心不下。任少云趴在地上,望着姣姣上了姣姣姨夫的出租车,离村庄越来越远,心里很难受。 虽然送走了女儿,但任少云还在为姣姣将来的生活费发愁,“家里真没啥可卖的东西了。”她说。 女儿很想弃学打工照顾妈 任少云说,姣姣特别懂事,7岁时就开始帮她做饭、洗衣服,别人都在睡懒觉,她已经帮妈妈下地干农活了;别人都能吃上零食,她能吃个饱饭就不错了。在外上学,姣姣总是随身带着自己蒸的馒头和妈妈腌制的咸菜。姣姣的衣服大都是穿别人的。 昨日下午,记者电话联系上了正在学校军训的姣姣,她说:“我妈妈真的特别不容易,高考结束后,我原本是不想去上大学的,我想留下来,在县城打工挣钱,照顾妈妈。我在县城一家饭店打工,一个多月挣了1200元,全给了我妈。可妈妈一定要让我上学,她劝我说,等有本事再回来挣钱也不晚。” “妈妈送我到商丘上学太不方便了,是舅妈送我上的学,交过学费后,舅妈给我留了1000元生活费,我不知道这些钱能用多久。”陈欣姣说,目前学校还不知道她家里的情况。 对于别人对她上大学的担心,姣姣说:“我肯定会回来报答我妈妈的,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丢下妈妈。”(大河报线索提供王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