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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长到省女子强制隔离戒毒所探望正在戒毒的女儿,进行亲情帮教 ◆阅读提示 6月18日,23岁的女大学生琳琳(化名)经过两年的隔离戒毒,生理心理各项指标都趋正常,最终戒毒成功,走出了山东省女子强制隔离戒毒所。这位湖北籍的女大学生,离开戒毒所之前,写下一封忏悔信,交给了戒毒所的干警,并希望将她堕入深渊又重获新生的经历公之于众,以对广大青少年起到警示和教育作用。本报记者将此信整 岁月如流水,青春似幽梦,我是真切体会到了。因为好奇和无知沾上毒品,我把最真最纯的青春年华给荒废了。我要以这次戒毒成功为契机,开始新的人生。 两年前,被送到山东省女子强制隔离戒毒所强制戒毒,使我从毒梦中渐渐苏醒。痛定思痛,两年的时间里,我一直反思自己的经历,寻找自己吸毒的根源。 缺乏父母关爱 使我性格叛逆 这个根源该从我的童年谈起。从小我就在矛盾中挣扎,因为父母年轻要为事业奋斗,没有时间照料我,就把我放到姥姥、姥爷身边,跟老人一起生活。可以说我的童年里很少出现父母的影子。我对他们的爱和思念由多变少,对他们的依恋渐渐淡化。从小学、初中一直到大学,我都是和姥姥、姥爷一起生活。 虽然他们都很疼我,但从小缺少父母的关爱,一直是我心中的一个结。所以我排斥、埋怨父母,怨他们不关心我,没有照料我,觉得他们没有尽到应尽的责任。有时我甚至觉得,对他们而言,我是多余的,他们都不在乎我。因此我拒绝以任何方式和父母交流。我们之间也就产生了深深的隔阂。 也许,父母自觉对我亏欠,在生活物质方面尽量给我最大的满足,还不惜花大笔金钱从小培养我各方面的素质才能,让我学画,跳舞,考大学。父母是真心想培养我成为一个全面发展的人,而我却把他们的付出当做是亏欠的弥补,完全视而不见。任性、自私、敏感,一次次伤透了他们的心。对父母的抗拒与排斥,加上姥姥、姥爷的溺爱与迁就,使我逐渐形成了叛逆、我行我素的偏激性格。 2007年我考上了大学,这成为全家人的骄傲,也成为我新生活的起点。但是我不知道珍惜,上大学二年级时,竟然私自休学在家。如今想想,当时的我是多么幼稚不懂事。是我的任性、自私亵渎了父母对我的爱。他们创业艰辛,也是出于无奈才把我托付给姥姥的啊,父母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给我创造一种好的生活条件吗? 我是到强戒所才想通这一切的,而这悔悟是不是来得晚了一些?我有什么资格埋怨父母?我今天对他们的打击足以让他们对我的所有骄傲一夜落空,这是一件多么痛心的事! 打开回忆,我泪流满面。也许我的今天,就是放纵的代价。当时休学是个多么大的错误!离开学校让我变得无所事事,身边朋友都在上学,没有太多时间与我见面谈心,难以排解心里的烦恼。闲着就上网、看电视,时间长了,慢慢结识了一些社会青年。因为之前未曾接触过社会的生活圈,不了解社会,刚与他们接触时感到很新鲜,很有意思,并没有考虑过其他过多的事情。与他们接触后不久,我也染上了吸烟酗酒的恶习。 【记者见闻】 在省女子强制隔离戒毒所,记者见到了长相甜美的小雪,她的经历几乎和琳琳如出一辙。她告诉记者,因为父母忙于做生意,自己初中毕业后就寄居在奶奶家。由于年龄小,打工没人要,她便四处上网,交了不少社会上的不良朋友,最终走上了吸毒的道路。省女子强制隔离戒毒所民警张榕芳告诉记者,青少年出现问题,好多是因为缺少父母关爱、缺少家庭温暖,过早辍学流落在社会上。他们年轻气盛,喜欢寻求刺激,结交闲散人员,极易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因此,目前急需建立对闲散青少年的教育和管理体制。 我的“第一口”是这样吸上的 天天和一帮不良的社会青年混在一起,为我吸“第一口”毒品埋下了伏笔。 第一次接触毒品,是在朋友的生日聚会上。那天在酒店与朋友吃完饭,喝过酒之后,又约了几个平时和自己比较要好的朋友一起去夜总会唱歌。到了夜总会昏暗的包房里,朋友拿出了他们所谓的“冰”吸了起来。起初的我并不了解它的危害,一个朋友还使出激将法:“看你也不敢吸!”在酒精的作用和朋友的激将下,我就吸了起来,自己也不知道,在不知不觉中迈进了毒品构建的噩梦。 因为第一次吸食毒品并没有感觉到身体明显不适,也没有出现想象中吸毒后毒瘾发作的情景,这些解除了我对“冰”这种毒品的防范意识。同时,也认同了朋友对冰毒的赞赏,认为它是快乐剂。更加相信所谓的“玩冰”是一种高品质的生活享受。其后,接触“冰”的场合多起来,我吸食的欲望也更加强烈起来。渐渐地,从开始由朋友主动提起来才去碰,变成每当心烦或隔一段时间不吸就会主动去吸。起初,吸食后觉得很有精神、很有活力。和朋友聊天、打牌,觉得精神很放松,心情很愉悦。 随着吸食的时间变长,频率加快,次数增多,人变得浑身懒散,不爱活动。只要不吸,就没精打采,心烦气躁,嗜睡,头脑不清晰,总爱胡思乱想,给自己制造无形的压力。越想越烦,越烦越吸,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我这才知道,自己染上了毒瘾。 吸毒期间,我花了很多钱。凭借父母对我的百求百应,我伸手向他们要的钱也越来越多。现在想想,那和犯罪没有什么两样,我欺骗了父母,利用了他们的信任。 有人说,毒品是人类精神的颓废剂。从我自己的经历体验看,这一点也不假。我的变化引起了家人的注意。但是他们一味的说教让我心烦,加上毒品对我身体以及心理上的影响,令我遇事总是走极端,不懂得多方面换位考虑问题,理解体谅他人。总认为别人都在厌恶自己,从而使得我逆反心理越来越强烈,变得对生活失望,不相信爱情、友情,孤独乖僻,情感冷漠。对一些朋友、同学、亲人之间的正常往来、社交场合都刻意避开,不去参加。做什么事情都是独来独往,朋友之间不合群,家人之间不和谐。 有时候静下心来,也会想想自己究竟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自己也明白,这是毒品造成的。也暗自下决心,想要让自己渐渐地远离毒品,不再去碰它。可是,为时已晚,我再也摆脱不了它了。隔几天不吸,我就无法忍受,不自觉地又会去吸食它,用毒品填充自己的空虚。毒品让我变得越来越冷漠,摧毁了我的自信,摧毁了我的青春,摧毁了我的梦想。面对这个“毒”,我欲罢不能。 【记者见闻】 记者曾采访了多名戒毒女子。一名泰安籍的22岁女孩,当销售员期间,为了取悦客户,在饭后陪客户吸上了毒品。还有一名42岁的辽宁籍女子,听说吸毒能减肥,天真地认为自己随时可以戒掉,就吸了第一口,结果10年多也没有戒掉。省女子强制隔离戒毒所通过对戒毒人员的分析,发现有的是因为好奇,有的是因为无知,有的是因为自认为能戒掉,吸了第一口毒。实际上,一旦吸了第一口,就无法摆脱毒品的控制了。 沉沦在毒品里的人 你们快快醒悟吧 自己一直想戒毒,经过无数次的努力,都以失败告终。我甚至认为,自己已经无可救药了,产生了自暴自弃的想法。 直到两年前走进了山东省女子强制隔离戒毒所,我才知道自己有救了。国家和政府没有抛弃我,而是通过一切方法,将我从毒品的噩梦中唤醒。这次强制隔离戒毒,成为我命运新的转折点。 政府不惜花费大量的精力和财力,为我们营造戒毒环境。通过跟这里的警察学习禁毒戒毒知识和谈心交流,我意识到我行为的违法性和危害性;我意识到毒品毒害的不只是我的身体,更毒害我的生命、我的人生和家人的希望。想想自己如果继续在“毒梦”中徘徊,将会染上一身的疾病,青春在痛苦和浑浑噩噩中逝去,不会再有美好的明天,原有的梦想也将无法实现。 虽然,强制隔离戒毒两年让我失去了一些自由,似乎很漫长,但这段时间能让我冷静地反思自己的过往,认真地面对现实,面对自己的过错,认真地思考未来。这两年是非常值得的两年。在两年的时间里,在强戒所里,我经历了适应、康复和巩固3个阶段。更重要的是,在有限的两年时间里,我改掉了自己的不良习惯,摒弃了不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培养出好的生活习惯。 2011年6月18日,我已经通过了生理、心理的评估,解除了强制隔离。带着对重回新生活的憧憬和信心,我还要努力锻造过硬的意志力,就为了让未来的人生少些伤害,少些悔恨,让自己成为有用的人,而不是毒品的奴隶。出所后,我决心做一名禁毒宣传志愿者,勇敢地去接受公众的监督,和毒品彻底决裂。 和我一样沉沦在毒品里的人,你们也快快醒悟吧。这些年,吸食毒品的人越来越年轻化。这些白色的魔鬼还将残害多少懵懂无知的青少年?当年,林则徐以深远的眼光,崇高的民族气节,不畏外敌淫威,果断进行“虎门销烟”,成为永垂青史的英雄。而今,我们为什么不能将“虎门销烟”进行到底!?我想告诉所有的青年朋友——远离毒品,珍爱生命!我还想告诉那些曾和我一样迷失在毒品诱惑中的年轻人——不要犹豫,现在就去戒! 【记者见闻】 在鲁中强制隔离戒毒所,记者见到了来自四川省昭觉县的阿吉。他黑黑瘦瘦,虽然只有34岁,但门牙已脱落,脸型和身体都有些变形,看起来像四五十岁。他的妻子则在省女子强制隔离戒毒所戒毒。记者分别采访他们夫妻俩后获悉,他们本来家里生活很好,就因为吸毒,倾家荡产,债台高筑,所有的亲戚朋友都和他们断绝了来往。他们一直都想要个孩子,可是因为吸毒一直也没有要上孩子。两年前被抓获送到强制隔离戒毒所戒毒时,夫妇俩双双被查出患上了爱滋病。看上去,他们对戒毒很有信心。阿吉告诉记者:“无论多么难,都要彻底和毒品划清界限。”(文中小标题为编辑所加)(吴允波 杨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