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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圈有一群特别会钻营的人 记者:为纪念汶川地震拍这样一部电影,虽说是命题作文,但拍好这样一部影片,不仅需要社会良知还需要一份勇敢? 杨亚洲:这么多年,我一直琢磨生活中触及不到的人,他们都是生活中的小人物,这是我永远想拍并做的事情。《大太阳》刚开始找我,我拒绝了,那时地震刚刚结束,人们天天看新闻,还去拍,那不是添乱吗,我特别讨厌这样做。我们电影界,在创作上,培养出了一支 记者:说说你的改变? 杨亚洲:去年的今天,长影拿本子来找我,当时剧本叫《生生不息》,故事很差,写的也不是地震中应有的女性代表,也可能是真实的,但是特别脏,真实是现实主义题材的生命,但是要真实的积极,真实的善良,真实的穷欢乐,我的每一部戏都是这个原则,那些美好,那些穷欢乐,有文化的看到穷人的快乐,要拍这样的戏,我决定下去看看,我带着编剧下去了十几天,我们从现实生活中看的情景,对我的冲击太大了,我决定拍就是那十几天的生活决定的。 记者:《大太阳》并没有太多还原灾难,而是写爱,你所有的电影、电视剧,为什么都把“爱”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杨亚洲:当年,民工题材的《泥鳅也是鱼》在意大利一个千人剧场上映,全场掌声十几次,是他们对电影的喜爱和尊重,让我体会当导演的骄傲。一个知道往哪里走的人,全世界都会给你让路。《大太阳》把视点放在灾后破碎家庭走过的一条真实、痛苦、矛盾和挣扎的重生之路上。地震带给人的除了痛苦,就没有别的了吗?他们最需要什么?是充满爱的倾诉。 记者:谈谈小人物对你的感动? 杨亚洲:片中地震两周年悼念那场戏是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帮助拍的,他们的话那么朴实。一个父亲告诉孩子,让姐姐要照顾好弟弟;另一对父母说,孩子,爸妈来看你了,我们这些拍摄者看着他们全是眼泪,我保证孩子们的名字会出现在电影里。那种打动是渗入心底的,拿不掉的。拍摄这样一个故事,连我们摄制组里的人都变了,我们队伍里有不少80后90后,开始拍摄时,有人害怕当了逃兵,在拍摄的两个月里,他们变化惊人,从躲藏到最后抢着进。我们在拍摄看到那个地震震裂的石屋的时候,泥石流随时都可能发生,我希望往洞里深处走,那里就有埋着的逝者,我的儿子杨博看出了我的心思,他先走进去五六米,替演员走位,倪萍什么都没说,直接走了进去,真正从逝者的角度,想着逝者的痛苦。 记者:影片倪萍有大段落特写镜头的独白,有评论提出您有意为主旋律说教。 杨亚洲:这段我特别有心得。这些段落更像现代的链接,比如倪萍那段话最忌讳的话,领导看了都有这种担心,在拍摄过场中,我不是被动地拿上去的,我不是被动的,而是发自内心的,是我们真心拿上去了。 记者:把命题作品拍好是特别不容易的事情,《大太阳》的难度在哪里?和你最后欲罢不能的快感在哪里? 杨亚洲:命题作文的创作空间小,投资者向我要的东西太多,长影要振兴,政府要喜欢,还有一个票房的尝试,国际电影节上要走一回。如果钱多一点,没有那么多要求,兴许会更好,如果这次入围蒙特利尔电影节,是中国主旋律影片的一次突破。然而,现实生活给出的空间和宽度真的非常大,怎么样拍出他们的欢乐,那些流泪的人有笑声,现实生活中不可能有的浪漫我怎样来表现,我们必须要融入生活中去,才能为自己找到答案。 现在懂表演的导演太少 记者:你是一个诠释中国小人物的高手,你这样关怀小人物的根基是什么? 杨亚洲:这是一个幸福观的问题。我是他们其中的一分子,他们的脉搏是鲜活的,有生命力,看着这样的生活我能踏实,有灵魂。我当年拍《泥鳅也是鱼》讲农民工的故事,当年他们还叫民工,他们有两亿多人,我们写他们的作品有几部?在我这些年的创作过程中,中国电影已经开始票房至上了。有人好心地提醒我说,民工们都不看电影,我犹豫了,还拍不拍?但是我真正走近民工,走进他们的生活,越了解他们却越想拍越不敢拍了,我的原则是不能背离真实,不拍真实自己肯定不喜欢,两个原因几乎让我放弃,民工不看,其他人不关心民工,党和政府不高兴怎么办,这么多人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睡不着觉,因为你越深入下去,他们在自己心里扎得越深,最后我想,爱看不看,就算没有人看没有票房,我也要拍。 记者:你观察生活的习惯是天生的? 杨亚洲:现在懂表演的导演太少了,我是演员出身,去看、去听、去接触。这是一种职业习惯,我至今仍然受益于这样的习惯。 记者:感恩是艺术家崇高的使命和责任,你的作品都有感恩的主题,艺术家不感恩,没有感恩的心拍不成小人物? 杨亚洲:我偏爱平民题材,偏爱他们是因为我看得见摸得着他们,他们才是生活的主流,我偏爱他们是因为我是他们其中的一员。我偏爱普通人,小人物不“装蒜”。只有拍他们,艺术生命力最长、艺术感染力也最强,所以我拍他们心里有底,有拍的冲动,有了他们才是生活,有什么理由不感恩? 记者:感恩的东西在你的作品中有怎样的影响力? 杨亚洲:像《大太阳》这样的拍摄经历,对艺术生命和自己的生命都是一次调整的梳理,今天这个桥还在,明天就没有了,石头裂着大缝,你进不进?剧组的人从害怕到一点点克服,到如走平地一样,这是心灵的进步。这不是一部普通的电影,是一件善事,是逝者的灵魂在保佑我们。相信一线创作人员,国家的力量,生活是创作的源泉,今天的农民,那些小人物每一天都在变化,我们的创作过程也在变化。 做人拍戏不骗自己不拍垃圾 记者:以你在影视界的声望,完全可以拍大片,为什么却总是关注小人物的生存状态? 杨亚洲:我不想拍重复的题材,当年《雪花那个飘》获奖,投资人没有渠道,至今没有发行。拍电视剧,《空镜子》以后,空房子全来了,拍《浪漫的事》,浪漫的事全来找我了,我这几年感触很多,电影的发展,设备的进步,观众的回归,我四年没有拍电影了,近来年,我当过金鸡长春电影节的评委,看了七八十部电影,看得我目瞪口呆,像《投名状》这样大片的杀人暴力,像《画皮》那样的白发魔女,这就是香港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破电影,现在却成了大片横行霸道,我们要对什么负责,我们的良知何在,我们对不对我们的孩子负责?我真的不能理解。在美国也是后半夜才播的。我们摸摸自己的良心,我们的孩子看了好不好,有没有坏的影响?你对得起这个国家这个民族吗?我总是说,我们这样的人有两条命,一条是自己的命,一条是艺术生命,拍小人物经历的电影,对死亡和我们今后的生活,对我们的艺术生命起了大作用,面对有无数诱惑,我没有迷失,没有糊弄自己和观众,经得起诱惑了,不输给那些挣钱的人,我们挣钱也要脸。做人拍戏不骗自己,不拍垃圾,对得起下一代。 记者:生活中你不是一个浪漫的人,却给电影制造出了那么多的浪漫,谈谈你对生命的态度? 杨亚洲:我就是一个很普通、很正常的男人。生活中的我很少上网,我会看看报纸。其实生活中的我挺没劲的,不泡吧、不喝酒,应酬或社交的场合我是能不去就不去,人重要的是什么都要真诚,有人说,你拍大片了,就意味挣钱,但是,如果我只拍了一部挣钱的电影,我是不会有这些体会的,我对生命的认识一定是肤浅的,我想做一个幸福的导演。 记者:倪萍是公众人物,她从至高无上的主持人地位转型做演员,你们勇敢地走在了一起,不是所有的人都敢娶名人为妻的,这也需要生活的勇敢,你为什么勇敢地选择了倪萍? 杨亚洲:我和倪萍既是搭档又是伴侣。人要有真诚,有爱,有事业,有将来,如果人不行,我还是要放弃,什么是幸福?你爱的事业,你爱的人,走到哪里都想着回家,生活中谈情说爱,谈创作,又和爱和生活相关,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还要患得患失吗? 记者:你认为倪萍的转型是不是很成功? 杨亚洲:公正地来评价倪萍,她不仅是一个好的主持人,还是一个好演员,她有一颗感恩,明朗的心。拍人难,拍事简单,对于演员来说,把握人物形象更难。《大太阳》倪萍演银杏这个人物,特别有心得。倪萍是一个善于用真情实感打动观众的主持人,为此以至于有人说她,倪萍在这个戏里比较排斥哭,我也尊重她,拍戏的过程中看到她流泪,我就提示她笑一笑,我们试了一两条,她说不对,银杏是一个农民,她的痛苦那么深,她的儿子没有了,丈夫背叛她了,家里十八口人都没有了,她天天喝酒以泪洗面,还能笑着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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