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71岁的李老太因脑梗半身不遂,家人通过济南市中天工保姆服务中心请了一位保姆。因嫌老人晚上吵闹,保姆通过罚站、撑眼皮、扭大腿等方式阻止老人白天睡觉。 对于保姆的恶劣行为,李老太不敢告诉孩子们,无奈之下打算一死了之。孩子发现真相后,李老太被检查出腿部和肋骨多处骨折。昨天,李老太的儿子张先生向本报反映此事,并向保姆服务中心提出8.5万元赔偿。 母亲重病儿子请保姆照顾 去年8月,李老太因脑梗住院10多天,后来又在医院做了3个多月的康复治疗。出院后,李老太仍不能自理,需要有人搀扶才能走路。 李老太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她出院后住在了儿子家里。孩子们白天都很忙,便打算请个保姆照顾母亲。 去年1月6日,张先生来到济南市中天工保姆服务中心找保姆。当时该中心只有一名40多岁的保姆王某某,工作人员说她做得不错,张先生同意了。 张先生说,他经常在外做生意,妻子晚上在家,白天也要上班。他要求保姆看护母亲,再做一顿午饭。当天,他与服务中心签订了一份协议,交给对方300元中介费,约定以后王某某的工资也先交给该中心。如果出现违约,中心可以撤回保姆。 腿部受伤后老人竟想轻生 一周后,正在淄博张店做生意的张先生接到了大姐的电话。得知母亲摔伤之后,他立刻赶回济南。“那时候穿的衣服比较多,我们没大有经验,只是隔着裤子摸了摸。母亲说疼得并不厉害,我们也没在意。”张先生说,他询问母亲时,母亲说话遮遮掩掩,保姆在一旁总是插话,称母亲上厕所时不小心歪倒在墙上。 张先生也曾怀疑保姆照顾不周,他还向服务中心提出更换保姆,但临近春节,新保姆并不好找,服务中心让他多等几天。 过了两三天,张先生要到北京出差,他看到母亲的脸色很差,以为母亲因为患病太久心情抑郁,便提醒母亲注意身体,好好照顾自己。没想到,母亲竟让他帮忙拿根绳子来。“我当时就意识到母亲有点想不开了,我劝了她很久,叮嘱她千万别做傻事。”张先生说,当天晚上他就前往北京。两天后,他接到母亲的电话,“母亲说腿部非常疼,很想我,让我立刻回家。” 腿内侧伤痕揭穿保姆恶行 接到电话后,张先生立即买了火车票,当天晚上11点多赶到济南。他打开房门,保姆正在沙发上睡觉。他看见母亲趴在床上,脸色很难看,说话有气无力。 张先生详细查看了母亲的伤情,发现母亲臀部有不少淤血,看来伤得不轻。更令他吃惊的是,母亲的大腿内侧竟有一处紫黑色的伤痕。“老人摔倒不可能伤到腿内侧,我开始怀疑保姆有问题。我当时就哭了,对母亲说:‘妈啊,你养了我39年,你说实话谁欺负你,儿子给你做主。’”张先生说,刚开始,老人还不愿说出实情。他重新关上房门,母亲才说保姆经常虐待她。 张先生说,母亲腿部摔伤后,晚上经常疼得睡不着觉,白天就经常打瞌睡。而母亲晚上不睡觉会影响保姆休息,所以保姆就尽可能迫使母亲白天不能睡觉。“白天看到母亲打瞌睡,她就用拳头捶、用手掐母亲。她让母亲靠墙罚站,用手指撑开母亲的眼皮。”张先生说,由于他家白天没人,一直没发现保姆的恶行。“我们平时与母亲交流较少,现在也很后悔。” 当事保姆磕头向老人道歉 听到母亲的哭诉,张先生顿时火冒三丈。他把保姆叫醒,对方却不承认虐待老人。第二天早上,张先生把服务中心的工作人员叫到家里。在大家的追问下,保姆才承认掐过老人,并写下了一份文字证据。 张先生说,在家属的要求下,服务中心的工作人员将老人送往医院。检查发现,老人腿部严重骨折,三根肋骨骨折,腹部有五六处淤青。由于年事已高,医生不建议手术治疗,希望通过牵引等方式恢复。母亲住院3个多月,医药费全部由服务中心承担。“母亲说腿部骨折是因为保姆让她独自行走,肋骨骨折是因罚站时摔在了桌子上。这样的保姆,实在令人气愤。事后,保姆在医院磕头多次,祈求母亲原谅,她自称曾患精神病。”张先生说,母亲腿部已形成伤残,他找了位懂法律的朋友,计算得出的伤残赔偿数额应该为11.2万元。经过多次协商,他希望对方支付8.5万元赔偿,对方却只同意支付5.3万元,而且是在三年内分期支付。 张先生说,济南市中天工保姆服务中心处理此事的态度还可以,但他们称家属也该承担一定责任。 昨天中午,记者来到济南市中天工保姆服务中心,一位工作人员说,负责人田女士外出办事,其他同事不了解情况。 随后,记者拨通了田女士的电话,她称正在外面办事,不方便接受采访。她让记者留下电话号码,下午再联系。 截至昨天下午6:30,记者多次拨打田女士的电话,均无人接听。记者也未接到田女士的任何回复。 对话老人探究“不敢言”之谜 “以为会与保姆过一生” 昨天中午,记者在济南某敬老院见到了李老太。虽然精神比之前好了一些,但说起之前的遭遇,她仍然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通过对话,记者试图揭开她不敢说出真相之谜。 记者(以下简称“记”):保姆为什么会这样对你? 李老太(以下简称“李”):腿部摔伤后,我晚上经常睡不着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这影响了保姆休息。她为了让我晚上安静些,白天便阻止我睡觉。 记:如何阻止? 李:看我打瞌睡,她就捶我的胸部,用手掐我,让我罚站,还用手撑我的眼皮。大概持续了10天左右。 记:为什么不告诉孩子呢? 李:我曾给女儿打过电话,我含蓄地说想让她来照顾我。不过她确实也有病,没能过来。 记:保姆知道你给女儿打电话吗? 李:知道。她听了之后说“看了吧,你的孩子都不管你了,你再不听话把你关进黑屋里”。我也更害怕了。 记:平常孩子们对你怎么样? 李:挺好的,他们就是忙,没时间照顾我。 记:你感觉孤单吗?想孩子吗? 李:当然了。患脑梗之前,我还能到外面走走,和其他人说说话。得病之后,我只能待在医院或家里。孤独感越来越强,可没有办法,孩子们都得赚钱养家。 记:如果你揭发保姆,不是能尽快逃离痛苦吗? 李:我以为余生都要和她在一起,孩子们不会常常陪我,每天都是我们俩在家,所以我怕她,怕她打我。 记:为何甚至死也不愿说出真相? 李:我也害怕麻烦孩子们,他们也都挺不容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