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承 访季羡林之子季承:我撕碎了大家的偶像 “在热闹的学术追捧中,父亲的心是冷的,寂寞的。”在大师季羡林去世未到周年之时,其子季承推出新书《我和父亲季羡林》,封面上的这句话,显示书中的内容将揭开一代国学大师的另一面。 出书目的还原真实的季羡林 齐鲁晚报:你说你早就预见到书一出就会引来争议乃至骂名,那你为什么还选择出这本书呢? 季承:我只是想告诉大家一个真实的季羡林,就像我在封面所写的那样,在热热闹闹的学术追捧中,父亲的内心是冷的,是寂寞的。而人们对父亲的了解基本上也只限于学术上,我希望人们能更多、更真实地了解我们这个家庭。再多的骂名和再难堪的骂声我都不怕,我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 齐鲁晚报:在你的书中,很多人看到的是你将父亲形容成一个对亲情冷漠的人,甚至是一个人生的失败者,你认为这样不是在说父亲的不是吗? 季承:我是爱我父亲的,这样的爱不仅仅是因为我们血脉相连,还因为父亲的人格和修养值得我尊敬。可谁身上没有缺点呢?父亲身上的种种,是他所处时代留下的烙印,但这并不妨碍他的伟大,让更多人了解父亲,也是让更多人记起曾经的历史,有缺陷才更加真实亲近,不是吗? 齐鲁晚报:季老的传记已经有几本了,你觉得你的这本书能否担当起传记的使命? 季承:之前那些传记都有些共同的毛病,没有涉及到季先生感情和家庭的一面。一方面他们不了解,另一方面他们忌讳,而且又怕写出来,季先生或者我们不满意。所以之前所有的传记都缺这一块。有一次倪萍做节目,在中央电视台,问过季先生,你不是有女儿、儿子吗?说到这个地方就说不下去了。所以大家之前就看到季先生这么一个很孤立的崇高的形象。 关于父亲作为父亲他刚及格 齐鲁晚报:在你的眼中,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季承:父亲道德高尚,勤奋刻苦,朴实无华,爱国爱人,热爱人生,热爱自然,受人敬仰,生命后期成了一位公众人物。但是,作为一个常人,父亲的性格同样是复杂的。由于他的成长经历和其他一些因素的关系,父亲的感情世界有一个极大的缺陷,那就是他一直和家人保持的是一种朋友的关系,一种朋友的情感,而缺少亲情。对叔祖母、母亲、儿女都是一样。如果从事业上来讲,他应该是得满分的。但作为一个家庭成员,作为一个男子和一个父亲来讲,他有很多的缺陷,是及格不及格的问题,算刚及格吧。 父亲也是一个好名的人,给他100个会长的头衔他都戴上。至于辞掉国学大师的头衔,是因为有人挖苦,说他是印度国学大师,怎么跑中国来了……他觉得有些吹捧过分了,想压一压过热的吹捧。这也能证明他好名但不被虚名所缚,并不以这个自居。对利他看得比较淡,但那只是对外,对家里,有些过分,用咱们济南话说是“抠唆”,北京话就是“抠门儿”。真的。 子为父隐?这样的传统要不得 齐鲁晚报:你在书中说了很多事情都属于父亲的隐私,包括他当年的爱情故事,有种指责说你是不孝。 季承:有的读者说我不孝,这是一种误解。在各个方面,我,加上我的姐姐,都是十分孝顺的,凡是接近我们家和了解情况的人们,都一定持这种看法,不是我的吹嘘。也许他们是指我写了这本书,违背了“子为父隐”的传统,从而认为我不孝。这同样是一种误解。首先,我所写的都是实情,就是从“为亲者讳”的角度来看,我也没有违背,因为我所写的这些故事,应该不属于“避讳”之列。如果连这些事情都不能写,那世界上就没有真实可言。一个隐讳真实的世界是很可怕的,“子为父隐”的传统要不得。所以说,“不孝”的指责,对我是没有任何压力的。 另外,说我是为了抢夺遗产才和父亲重归于好,要和北大打官司,因而是不孝等。这也是一种臆测。因为,遗产是用不着抢的,法律规定归属自明,官司打不打要看需要,打官司并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