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鹿 再次降临的苦难 “现在也不敢给他吃一种奶粉,几种奶粉换着吃,今天吃这个明天吃那个,怕像以前那样,遇到‘三鹿奶粉’”,韩爱平至今对奶粉心怀恐惧,小儿子的不幸,让本就深陷苦难的家“雪上加霜”。 小强从太原出院不久,高长宏和妻子商量,再要一个孩子,最好是女孩,孝顺又会照顾人。2008年2月,儿子小伟出生。尽管不是盼望中的女儿,高长宏觉得也好,“让他长大了照顾 小伟满月的时候,高长宏依风俗给儿子剃了光头。不久,高长宏便发现有点不对劲,儿子的头上很多地方不长头发,而且四个多月后还是老样子,开始满身长白斑块。高长宏想过带孩子去医院看看,但医院很远,而且家里也没钱,大儿子治病花光了家里用来盖房子的五万元积蓄,还拖了一屁股债。 108元一罐的三鹿奶粉,小伟吃了半年多,直到2008年9月11日,三鹿问题奶粉曝光。看到媒体报道的那一刻,韩爱平几乎当场瘫倒:大儿子的病还没好,小儿子又出事了。 9月16日,高长宏带着小伟去太原检查,儿童医院里人山人海,到处是小孩,高长宏排了三天三夜的队,拿到了就诊号牌。诊断结果很快出来:双肾结石。高长宏说:“当时就像五雷轰顶。现在,小伟每天尿不尽,隔半个小时就要拉一次。两岁多了,还只会喊爸爸妈妈。” 在高家花费了数千元之后,国家的政策才下来,所有疑似患者免费检查。此时,为给两个儿子看病,这个家已一贫如洗。 穷困 一拖数年的复查 “我们所有的精力都在两个儿子身上了。老大打乙脑疫苗后得了乙脑,到现在还不定时抽风,出院三年多再也没去检查。小儿子吃三鹿奶粉,得了肾结石,医生一年前就说要复查,一直拖到现在也没去。想想好难受,几百块钱我都拿不出”,高长宏一脸痛苦。 在交口县回龙村口,高长宏指着一家铁厂告诉记者,他原来就在这里当铲车工,去年厂子关闭后一直没开,他也失去了工作。 高长宏是个热心人,够实诚,在村里人缘很好,“哪一家有点需要帮手的事,只要叫到了,他从来不说二话”。前些年,高长宏从朋友那里学了点修电视、装电脑的手艺,甚至还发明并申请“发动机助燃增压装置”和“空气滤芯器”两项专利。有人需要的时候常去帮手,“有时人家给个十块二十块的,关系好点的就给包烟,只要能赚点钱的活就去干,他一个人要养活我们全家五口”,韩爱平说,去年因为不好找工作,丈夫高长宏都在附近打散工,常在外面跑,短的三五天,久的一两个月。“累是累了点,总比没事做好”。 韩爱平说,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攒点钱,赶紧给儿子查病,让这个家过得像个家。 焦虑 度日如年的等待 “我现在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两个儿子抽风的样子,这样下去,真的熬不住了”,儿子小强的将来会怎样?高长宏很少去细想,对眼睁睁看着儿子带病一天天长大又无可奈何的他来说,这是种痛苦的折磨。 直到去年,高长宏才听说问题疫苗的事,原来儿子小强的“怪病”大有来头。此后,他多次到山西省卫生厅及疾控中心讨说法,希望能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山西“高温疫苗”的事经媒体报道后,高长宏成了有关部门和媒体追寻的焦点。他曾为此兴奋,但后来觉得,接受有关部门的询问或媒体采访,成了件很痛苦的事。“他们总是反复问我,儿子是怎么发病的,让我说孩子是怎么抽搐的、抽了多少次,还要仔细描绘儿子抽的时候,身体、手脚甚至嘴巴、眼睛、鼻子是怎么样的”,说话时,高长宏紧皱着眉头,黝黑的脸膛上,有泪水滑落,“我现在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两个儿子抽风的样子,这样下去,真的熬不住了”。 “原来整天乐呵呵的,自打两个儿子出事后,天天愁眉苦脸的,常背着我叹气,我知道他压力好大,尽量把家里照顾好,即使在最糟糕的时候,他也从没对我发过一点脾气”,韩爱平说。 高长宏后来说,妻子这话也是说给他听的,“她想鼓励我坚强点、开心点,又怕直说了伤我心。我老婆是最好的,我父亲年纪大了,弯腰洗脚不方便,我老婆经常给他洗脚,你见过这样的媳妇吗?”回太原的路上,高长宏突然说,家里出了这么多事后,夫妻俩的感情越来越好了,他说挺感激妻子的,“不知道下辈子,能不能给人家回报,这大概就是患难夫妻吧”。 前几天,山西省信访局约见了高长宏,说过几天政府会给答复,高长宏在焦虑和不安中等待着。更让他为难的是,村里家中不时有政府的人和媒体造访,不少亲友打电话来劝他回家。25日,镇政府的人又来催他回去,高长宏说,初步调查结果出来了,要不再等等?政府的人劝他:回家等吧,现在的结果,卫生部还要审核。 昨晚,高长宏打电话给记者说,他要回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