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将区长”牌桌受贿成定式

    9年受贿284万，原普陀区区长蔡志强昨全盘认罪恳求轻判

    □曾经仕途腾达的蔡志强如今因受贿站上了被告席

    □晨报记者 罗剑华

    蔡志强个头不高但气质儒雅、有着研究生学历的他，35岁即当上了市人事局的处级干部，7年后更是晋升为普陀区的“父母官”。但在2009年3月，这名仕途一路腾达的正局级干部，却突然被从普陀区区长的职位上，调任至市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成了一名年轻的“

    牌局之“道”：

    行贿“皮条客”浮出水面

    记者从庭审中发现，此前网络上盛传蔡志强案发系因“情妇举报”的说法并未得到直接印证，其受贿涉案和普陀区的另一个“地主级”涉案官员王妙兴之间也并无交集。倒是原普陀区区政府办公室主任殷坤能的名字，在庭上频频被提及。事实上，在蔡志强六项受贿指控中，其在普陀区任职时的全部四起涉案中均有殷坤能的“影子”出现，也难怪在律师徐晓青的口中，干脆以“为官员受贿拉皮条”来暗喻殷坤能在蔡志强贪腐案中的角色。

    一个有趣的细节是，殷坤能之所以能成为蔡志强受贿链条中的关键一环，似乎和他掌握了蔡志强的嗜好不无关系。行贿人通过殷坤能（或直接）向蔡志强请托办事；事后行贿人再通过殷向蔡支付贿金；或者由殷出面安排麻将牌局，使蔡志强每次赶赴牌桌都有“打牌活动费”进账……在普陀区的四起涉案中，这种行贿、受贿的套路几乎成了定式。自然，作为“掮客”的殷坤能并非义务劳动，庭审显示，这名已被检察机关以受贿罪查办的官员，在为蔡志强“服务”的同时，本身也有相应斩获。例如：在金某公司中标之后的几次牌局中，每次行贿人给蔡志强2万元“打牌活动费”的同时，殷坤能也有1万元的进账。按照辩护人的说法，如果没有行贿“皮条客”的存在，蔡志强的涉案次数和金额也许并不会如此之大。

    辩护律师：

    有自首行为应当轻判

    虽然放弃了定罪细节的辩护，但在量刑细节方面，蔡志强仍然委托律师进行了必要的辩护。徐晓青认为，蔡志强到案后如实、全部供述了自己的犯罪细节，而且案发后已经全额退赃，另外还有立功表现，应当认定其自首，而得到从轻、减轻判罚。而且，从蔡志强犯罪的事实中可以发现，他的所有行为都不是那种利用职务之便，为他人谋取非法利益的行为。很多经他促成的事件，在对请托人有利的同时，对政府也是有利的，所以其犯罪的后果并不恶劣，理应比那些为他人谋取不法利益的贪官获得相对较轻的刑罚。但公诉人提出，在蔡志强六起涉案中，第一起张某的29万元受贿事实，是在纪委接到群众举报时就已掌握的犯罪事实，所以他的自首只适用于另外五起涉案，并建议法庭对其在10年以上或无期徒刑中量刑宣判。

    在休庭前，蔡志强坦陈，他的犯罪是因为对法律缺乏敬畏，对自己没有守住底线，所以希望全上海的党员干部以他的教训为戒。同时，他也希望法庭能给他早日回归社会的机会。

    蔡志强与六方“贿”谈

    昨天上午，蔡志强身着灰色西装到庭应诉。也许是为了给旁听的家属以安慰，两鬓见白的他在进入法庭和退庭时，依然保持着昔日在官场上常见的自信微笑。庭审开始后不久，他就对公诉机关的所有指控全盘认罪。更出人意料的是，其聘请的知名律师徐晓青，在第一轮发言中就提出，蔡志强已经要求其放弃针对受贿罪定罪细节的任何辩护。

    如厕之时收到装钱的信封

    据公诉材料显示，蔡的受贿史最早可追溯到1999年——其担任上海市人事局办公室代主任的时候。那年，他结识了紫元房产公司的浙江老板张某，对方当时正在为一家四口的户籍迁入上海而寻求门路，在蔡的帮助下，张某一家的户口被通过“特殊人才”政策“成功引进”。 2000年，在一次饭局中，张某利用上厕所的机会，悄悄地将装满2万元现金的信封塞给了蔡。 2002年，得知蔡在其公司开发的“虹桥乐亭”买了房，张某不但表面上给蔡打了98折的房价优惠，之后又将7万元现金以购房优惠的形式当面返还。从2004年到2007年，每逢春节，张某都不忘以“拜年费”的形式，上门给蔡赠送礼金，前后共计15万元。 2006年下半年，得知蔡要去慰问某涉案干部的家属，张某又主动拿出5万元给蔡用于安抚馈赠。为了回报，2006年8月，得知紫元公司看中长风生态开发区4A3号楼之后，时任普陀区副区长的蔡出面打了招呼，最终使该公司以每平方米3800元的低价受让了这套房产。

    获利者馈赠崭新“帕萨特”

    2001年，嘉定区人才发展服务中心的吴某找到时任市人事局人才开发处处长的蔡，请他为国际汽车城人才服务中心获得有关业务许可帮忙。在蔡的帮助下，当地人才服务中心不但得到了有关业务许可，还破例将人才引进的标准从本科放宽到了大专，由此为服务中心带来了大量的收费业务。事后，当蔡向吴某打听“能否买到大众汽车厂内部低价车”的消息时，吴某干脆拿出人才中心超标收取的31.2万元资金，购买了一辆崭新的帕萨特轿车送给了蔡。

    帮忙带钱过海关不用归还

    2005年，上海宏泉集团有限公司老总王某，为其开发的“祥和名邸”、“古浪星宇”小区项目争取优惠税收向蔡请托。在蔡的出面帮助下，王某很快就得到了区政府的批复文件。 2008年，蔡为了买房找王某帮忙，王某表面上将“祥和名邸”的一套连体别墅以市场价卖给了蔡，但事后，他又悄悄将整整100万元人民币的现金托人送还给蔡。 2008年5月，普陀区政府率团赴澳大利亚考察，王某主动随团，并在飞机即将降落前，借口自己携带的现金太多，将1万澳元交给蔡，请他帮忙带进海关。结果，考察团成功入境，1万澳元也被以“公务以外开销”的形式留在了蔡的囊中。回国后不久，适逢上海正在推广试点小额贷款公司，王某提出能否在普陀区成立宝祥小额贷款有限公司。在蔡的支持下，宏泉公司成功获得市区两级审批。多年往来中，王某得知蔡喜欢打麻将，于是常常组织“搓麻”活动，并以“打牌活动费”的名义，先后给蔡送上了现金6万元人民币。此外，在2009年8月，王某还免费为蔡的别墅安装了价值7万元人民币的阳光房。

    协助办证获赠欧元

    36岁的唐某是上海聚为事业发展有限公司的老总，也是普陀区工商联常委，和蔡常有接触。 2006年，唐某所在公司吞下了西部百货大楼的整栋物业，准备分割租售，不料在办理大产证分割小产证的过程中受阻。在蔡的帮助下，产证分割的大难题最终迎刃而解，唐某于是在年底托人给蔡送了5万欧元现金，并同样以“打牌活动费”的名义，先后给蔡送了10万元人民币的贿金。

    丰厚的“打牌活动费”

    2006年，普陀区图书馆信息大楼筹建期间，有个姓金的老板托人找到蔡，请他在项目招投标过程中给予照顾。其实，金某挂靠的浙江环宇公司在内部评标中已经拔得头筹，但因为有人提出该公司资质存在疑点，金某已被暗示主动放弃投标，让位给评标第二名的某国有企业。蔡正好是该项目筹备组的组长，得知内部评标的细节后，他一句“要给民营企业平等的机会”，便为金某的中标奠定了胜局。事后，金某同样以约请打牌的方式，先后将6万元的“打牌活动费”送到了蔡的手中。

    获赠巨额筹码兑成现金

    2008年，上海石诚投资管理公司的高某找到蔡，为整体收购常德路一处烂尾楼请其帮忙。之后，蔡多次组织会议，指派区房地、规划等部门协同石诚公司一起介入烂尾楼的善后收购。同年5月，在区政府赴澳大利亚考察的首夜，跟随抵达的高某便将蔡请进了当地一家娱乐场所的贵宾室，出资5万澳元购买了筹码供蔡“随便玩玩”，筹码当晚几乎没动，兑回的澳元自然也就成了蔡的财富。同时，高某也没有放弃在国内牌桌上进贡的机会，同样以“打牌活动费”的形式，给蔡先后送出了5万元人民币的现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