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网北京11月20日电(记者应妮)由人民日报和中国作家协会联合举办的“放歌六十年”征文颁奖大会20日在北京中国现代文学馆举行。 袁鹰《天安门见证》、王蒙《歌声涌动60年》、白刃《一个老兵的记录》、柯岩《那会儿,我们正年轻》、李瑛《花开中国》、贾平凹《从棣花到西安》、邓友梅《开国六十年,笔耕一甲子》、雷抒雁《最初的年代》、陈祖芬《明朗的天》、贺捷生《故里桑植帅魂归》等多位当代著名 “放歌六十年”大型征文活动从2009年2月至10月,共收到社会各界来稿3万多件,涉及诗歌、散文、纪实、评论、相声、报告、小说、杂文、童谣、相声、对联、书信等多种体裁。在人民日报上发表征文作品195篇,其中专版24版。经过征文评委反复筛选,共有20篇征文获奖。 中国作协党组书记、副主席李冰在颁奖仪式上致辞表示,新中国的成立及改革开放,为中国作家和广大文学工作者提供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创作源泉;每一个有使命感的作家,都应自觉向生活学习,为时代写史,为时代画像,为时代立言。这种抓住重要时机、重大主题组织创作的方式被证明仍是一种行之有效的方法。 他透露,中国作协还将与人民日报共同举办为期一年的“盛世民族情”大型征文活动。(完) 附青岛大学退休教授、青岛散文学会副会长兼秘书长作品《风在诉说着“时候”》 风在诉说着“时候” 金翠华 《 人民日报 》( 2009年10月7日 04 版) 大姑小我的婆母一岁,她却没能赶上今天的好时候。69年前,当我的姑父参加八路军,扛枪打日本鬼子时,无论是他还是我大 姑,谁也没有勾画未来的生活蓝图。他们年轻的心里沸腾着爱国的热血,姑父拉着爱妻的手说:“三年两年,赶走鬼子我就回来, 咱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哩!”丈夫的允诺,成为她一生的期盼。 我的婆母今年93岁了,她说她“赶上了好时候”!这句话从一个93岁的老人嘴里说出,就有了历史的沉重。“时候”,在这里, 不仅是指特定的某一时段,还包含了在这特定时间里,生命生存的现实空间和心理需求的精神空间。 我的婆母常常如数家珍一样讲述她经历过的许多“时候”:曾经有过一个“时候”:她不得不把长辫在脑后盘成发髻,脸上涂 上锅底的黑灰,穿着破旧的老人衣服,趴在村外东沟的荆条丛里,躲避着日本鬼子……曾经有过一个“时候”:她在衣兜里突然发 现了丈夫忘记带的良民证,她发疯似地跑到火车站,从国民党兵的刺刀下把良民证递给刚刚下车的丈夫,而跟在丈夫后面从老家来 的一位新婚的亲戚,因为没有良民证而被带走,押往台湾……她亲眼看见房屋被践踏,粮食被抢夺,一些人残暴地殴打另一些人… …说到那些不堪回首的“时候”,婆母总是欣慰地说:我能活到今天,赚着了! 然而,我的大姑却没能熬过那个“时候”,她被那个“时候”吞噬了。就在我姑父转战南北,与敌人血战的关键时候,竟有那 么一些败类在后方做出伤天害理的勾当,姑父做梦也想不到,他的家在一夜之间被抢劫一空,他的父亲、兄嫂以及所有的亲人全部 被活活打死。容他的妻子存活,是因为她漂亮,被一个大她30多岁的鳏夫留下做妻,如果她不从,她的4个年幼的儿女也会遭遇他们 家其他孩子的命运:装在麻袋里打死扔在河里。我的大姑就这样屈辱地被霸占了,后来,她饿死在一间空荡荡的茅草屋里。 为了冲出那些暗无天日令人窒息的“时候”,为了追求一个和谐美好的“时候”,不知有多少人付出了自由,付出了爱情,甚 至付出了生命。他们无愧无悔的追求过程,存留了奋斗者生命永不消散的芬芳,馥郁的芬芳里,飘逸着我大姑和姑父的爱情。 比大姑大一岁的婆母熬过了那个“时候”,走进了今天。她常常以惊人的记忆力向我们细说她经历的那些“时候”。倾诉着那 些“时候”给她留下的无法弥补的遗憾,她说,她一生最大的遗憾是没捞着念书。 婆母没上过学。她说14岁那年,有过一个上学的机会。那天她到菜园里去摘云豆,听人家说,河南庄的女孩能上学堂了,她欢 喜的云豆也摘不下去了,提着篮子就往家跑。没想到白欢喜一场,只隔一条河,河这边的村庄没有办学堂。 那个梳着一条大辫子,穿着碎花右襟小褂,在田埂上绊绊跌跌往家跑的少女,把她的求学梦一直揣在心里。80年的求学梦,在 她的孙辈身上得以实现,像盛开的百合花,从国内一直开到国外。每当接到孙子孙女们从美国、俄罗斯、加拿大……打来的电话, 她都要对着话筒大声说:你们赶上了好时候,好好学吧! 过去的“时候”流淌到今天的“时候”,所有今天的生命都是过往生命的延续,延续的生命享受着晨光温煦的“时候”。多年 以后,大姑的孙女结婚了。婚礼在“海上皇宫”举行。阳光流金溢彩,在万顷碧波上荡漾,雪白的浪花,宛如大海的笑容,向天际 间伸展开来。当新郎挽着新娘走进来的那一瞬间,我惊呆了——洁白的婚纱簇拥的是谁?那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那明亮灵动的眼波 不是我的大姑吗?宾客的欢呼声,让我回过神来,在侄女甜美的笑脸上,我看到大姑留存在岁月里那永久的盼望。 夏日晴朗的上午,我陪伴婆母到校园散步。她坐在轮椅上,我推着她,从大学泽园宿舍出来,一路走,一面指给她看:那掩映 在石榴花后面的是外国留学生楼;迎着大门、坐落在喷泉东面的是大学图书馆;透过樱花树、松树和高大的剑麻,看到的是实验基 地……老人家一一地看着,喃喃地说:“真是赶上了好时候!”眼睛里流露出由衷的羡慕。 清风吹过,每次都用清新的曲调,歌唱着过去和今天的故事。仿佛在提醒:今天的“好时候”来之不易;爱的晨光是穿过乌云 般历史的帷幕才进到这个“时候”;快来接受爱的造访,它是你内心真实的需求。 花在静谧的园圃里和蝴蝶嬉戏,没有听见风的提醒;鸟儿在天空飞翔追逐,没有听见风的提醒;往来的行人脚步匆匆,没有心 思去听风的提醒。而我的婆母,这个世纪老人,这个耳朵有些失聪的老人,好像什么都听见了。她坐在轮椅上,捋着吹乱的白发, 回应着风的问候,她似乎在用自己的话语,转述着风的提醒。一路上,她不时地嘱咐我:“你们年轻,能赶上这个好时候,该做什 么就赶快做。”路过教学楼,她望着那些坐在树荫下看书的学生,赞不绝口:“好啊,就该这么用功,真是赶上了好时候!”长长 的百卉路上有好几处减速带,每到一处总有学生向老奶奶致意,主动地来帮我抬轮椅。婆母慈祥地笑着,夸奖着:“赶上了好时候 ,人也好,看看这些年轻人!” 发自内心的美丽,总会流露出爱的光亮。风采撷了我婆母的话语,编成新的歌曲:“赶上了好时候,快快把爱接进心里。” 亲爱的朋友,你可曾听见风的歌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