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单士兵 底层权利沦陷的悲情叙事,在无数次重复的诉苦模式下,有时已近于祥林嫂口中的呢喃,在一些权力阶层内心激不起半点涟漪。 被同班同学王佳俊冒名顶替上大学的罗彩霞,现在绝对有这样的感觉。面对媒体调查,罗彩霞和王佳俊的母校邵东一中强调 “学校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这件事”;尽管当年邵阳市高校招生考试录取总名单有罗彩霞的名字,但邵东县教育局招考办称对此不知情,并强调“此事与邵 原来,相关涉事单位,包括邵东一中、贵州师大、地方教育主管部门以及转户口的公安机关,在这起冒名顶替上大学事件中,都是一脸“无辜”呀!于是,所有的罪责,都只是由王佳俊的父亲,时任邵阳市隆回县公安局政委的王峥嵘来扛。王峥嵘也坚持说,整件事是他花了5万元找一个中间人做的,中间人目前已经联系不上了。 没有什么可以侮辱公众的智商,谁都清楚,“花了五万块钱找一个中间人”玩不起这场冒名顶替上大学的“乾坤大挪移”。我曾经在一家国家级示范性高中当过班主任,对高考招生录取环节有所了解。能够完成这样冒名顶替上大学的系列工程,背后肯定是一根权力犯罪的链条,那上面,拴着的既有伪造个人信息档案、伪造居民身份证件,又有权力机关滥用职权、玩忽职守,甚至还有招生部门徇私舞弊不负责任的利益链条。 可是,牵扯极其复杂偌大的一桩造假事件,竟然只是由一个王峥嵘来扛,他能扛得起吗?那些不断推脱责任,甚至不惜扮起苦相,声称也是受害者的单位,难道不知道自己脸上不是无辜,而是无耻吗?面对公民权利遭遇如此无耻掠夺,底层权利与尊严被践踏,社会的底线公平严重失守,这种只见权力诉苦、不见自证清白的现象,将教育行政部门缺乏起码的人文关怀精神,将权力品质严重退化的现实,全都暴露无遗。 这样的残酷现实,其实是比罗彩霞个体命运更为宏大的悲情叙事。它让我们明白,罗彩霞的命运,绝不是一个人的悲剧与灾难。因为我们也何其不幸,同样生活在这样由权力与金钱编织的大悲剧之中。我甚至悲哀地认为,对一些权利被掠夺过后,仍旧挣扎在社会底层的人来说,有机会走上媒体进行悲情叙事,都是一种莫大的幸事。这很可能是扭转他们命运,重获生命尊严的惟一通道了。 没有什么可以遮蔽真实的情感。面对权力如此冷漠、麻木、嚣张,网络的留言也证明,有无数人内心充溢着诅咒的语言,甚至是仇恨的情绪;当然,也有一些人,看着权力愈冷漠,内心也就愈悲凉,愈麻木。有一点是必然的,那就是不论愤怒还是麻木,这些情绪都需要慰藉与激发。而行走在罗彩霞的悲情叙事里,本身就是一种有价值的情感参释。 “你今天不生气,不站出来的话,明天你、还有我、还有你我的下一代,就要成为沉默的牺牲者、受害人!如果你有种、有良心,你现在就去告诉你的公仆立法委员、告诉卫生署、告诉环保局:你受过了,你很生气!你一定要很大声地说。”这段话,是龙应台在《中国人,你为什么不生气》中说的。当“冒名上学案”激不起权力半点耻辱感,反而招致权力无耻地诉苦与推责,那么,就一定会有无数躲在角落里的“沉默的大多数”,变成像我这样的“生气者”,只是,各种释放情绪的途径不同罢了。 这世界上,最不可轻慢的,就是公众的民意与情感,否则后果一定很严重。现在,对于“冒名顶替上大学”事件,就不能再让公众情绪停留在对权力通吃的仇恨中,就不能任由那些权力部门以市侩主义的语气,自说自话,甚至矫情诉苦。要么自证清白,要么承担责任,这一切,谁都躲不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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