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被称作“隐性监督”的制度,在江苏泗洪县已推行了半年有余。去年7月,泗洪县纪委公开招募了68名“特别监督员”,让他们对党员干部8小时工作之外进行隐性监督,随时向纪委举报。泗洪纪委称此举是为扩大群众监督路径。当地官员称被许多
双眼睛盯着“如履薄冰”。而当地纪委官员认为,“如履薄冰”恰恰是隐性监督的成果(3月5日《新京报》)。
其实,“便衣”监督官员并非新生事物,并且已被 境外反腐实践证明行之有效屡试不爽。2004年中秋前夕,因收受区区800美元副部级官员丢了乌纱帽,在中国可算新闻,在韩国却纯属正常。之前52岁的韩国农林部次官(副部长)金周秀与往常一样在办公室公干,农民协会干部金某提着一个纸袋进入金周秀办公室,一会儿空手离去。这一过程被稽查人员看在眼里,他们随后突查金周秀办公室,发现了金某拿来的纸袋里装着12个高尔夫球,并从金周秀上衣口袋里找出一个装有100万韩元现金的信封。金周秀没有想到,他的官运竟栽在了一笔并不起眼的节日礼金上。无独有偶,香港廉政公署也有类似出奇不意出奇制胜的监督“偏术”“绝招”。
老实说,就当下腐败高发的严峻现实而言,招募“便衣纪检”监督官员可谓剑指监督机制技术“软肋”。还是以韩国说事,农民协会干部金某提着一个纸袋进入金周秀的办公室,一会儿空手离去。这一细节再平常不过,放在中国是没人将其当成一回事的。“一个行动胜过一打纲领”(马克思语),韩国的高明之处恰恰在于,其设立了专司监控职责的廉政稽查人员,使“手莫伸,伸手必被捉”在技术上成为可能;其厉害之处还在于,“捉贼拿赃,捉奸拿双”,对作奸犯科者当场生擒活捉拿下,未给其留下半点喘息的时机和串供销赃的空间。相形之下,中国在制度设计上则明显相形见绌,我们虽有专司监管的纪检监察部门,却无专司实时临控的稽查人员。我一向认为,监控乏术必然招致监督“死角”、“盲区”,监督乏力缺位,再好的制度也是“聋子耳朵,做做摆饰”。制度设计差别带来的是临督作用相异,我们只能事后被动监督,人家却能事中主动监控。实践证明,人家的监控效力明显优于我们。从这个意义上说,招募“便衣纪检”可谓硬化弥补了中国现时监督技术的“软肋”漏洞。
谁都知道,监督是反腐的关健环节,好的监督机制技术能产生“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事前防御作用和“手莫伸,伸手必被捉”的事中事后威慑作用。相反,光有监督决和监督心规定,而在监督技术上缺少类似“便衣纪检”之类出其不意出奇制胜的“绝招”,则监督效果必然不能令人乐观。以节日腐败高发期的节日反腐为例,韩国人同中国人一样重视中秋节,也习惯于节日向亲朋好友送礼,节日反腐自然成了有关部门面临的共同课题。如何在“人之常情”、“礼尚往来”与借节行贿、变相腐败之间分清界限、界定性质,如何在技术上实施对官员的实时监控,如何充分发挥杀一儆百、以儆效尤的惩戒作用等等,对防范和保障国家公务人员廉洁性不受侵犯、建立具有公信力的廉洁政府至关重要。现下国内少数地方之所以出现“年年岁岁禁相似,岁岁年年腐不同” “屡反不止”“前腐后继”怪圈乱象,冷静反思一下,谁能说我们的监督机制技术已无“软肋”?
招募“便衣”监督官员事实上也顺乎民意合乎民心。泗洪县纪委党副风室主任高学升是该制度的首倡者,并全权负责设计和操作。对于此“创意”的由来,他称2008年初中央明确提出了“加强社会监督”,而泗洪县纪委组织退休干部座谈时,发现群众对官员监督热情很高,但他们提出了监督机制需改善,监督的载体和渠道较少等问题。高还称,招聘启事播出第二天,他的手机和办公室电话成了热线,这令他十分意外。毕竟监督员没有工资且有被报复的危险。随着报名者不断增多,高学升不断强调没工资,但“许多报名者说,要是图钱,就不来做这个”。更为可喜的是,“便衣”监督官员立竿。“黑暗中有一双,不,或许很多双眼睛在注视监督你,随时可能举报你,不知何时就被纪委盯上了,如今我们如履薄冰。”2月15日,泗洪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官员如是说。因此我认为,招募“便衣”监督官员值得总结推广并上升为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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