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去年3月29日,郑州两名女学生到保罗国际理发店理发,没想到,最后两人一共消费1.2万元。昨天上午,该案在郑州二七区法院开庭,保罗国际老板叶剑文被控偷税罪和强迫交易罪。叶剑文在庭审中还泄露天价的秘密:通过“威胁”手段向顾客推荐9800元的钻石卡。
郑州天价头案昨日开庭
昨天上午10时05分,在响个不停的聚光灯的闪耀下,叶剑文等5名被告被带入审判席,备受社会关注的保罗国际“天价头”案开庭,庭审吸引了中央驻豫媒体和省会各媒体近百人的关注。保罗国际美容美发(河南)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保罗国际)法定代表人兼董事长叶剑文当庭翻供,拒不承认强迫交易罪与偷税罪。
法庭上的叶剑文没了往日的风采,但说话仍带着浓厚的港台腔,不满公诉人的问话时多次说:“不可能,没有的事。”与他一起受审的还有涉案的金小英、程勇、杜海非和何朝霞等4人。法庭审理了12个小时,直至深夜,最后仍没能当庭宣判。
保罗国际公司主管人员叶剑文、何朝霞被控偷税罪,叶剑文、店长金小英、美发师程勇、杜海非被控强迫交易罪,法庭上控辩双方展开了激烈的辩论。
俩女孩遭遇“天价头”
案件回放
去年3月29日下午3时许,在郑州上学的张怡和袁莎莎于二七路附近逛街中,看到了正弘大厦一楼的保罗国际门前玻璃上写有“洗剪吹38元”,两人觉得价格合适遂进入剪发。没想到,最后一结账,两人一共消费了1.2万元。两人说身上没带那么多钱,对方就提议让两人花9800元办张钻石卡,这样可以享受五折的优惠,只需付6013元即可离开。她们只得四处打电话借钱,从同学到朋友,直到当晚10时25分,她们凑足钱离开保罗国际。
两名女孩的事,最终在其父母的坚持下曝光,也一度引起了社会的关注。去年5月2日,叶剑文在海南被抓获。12月15日,叶剑文等5名涉案人员,被二七检察院以涉嫌强迫交易罪和偷税罪提起公诉。
法庭焦点直击
民事还是刑事?
针对辩护律师提出的不是强迫交易,而是“合同纠纷”和“价格欺诈”,不能认定刑事犯罪。
“是民事行为还是刑事犯罪,很重要的一点儿在于行为所造成的社会危害程度,情节非常严重。”公诉人给予了有力回击说,保罗公司的行为构成了强迫交易罪的构成要件,已经超出了民事范围的敲诈了。
其次,情节严重包括很多方面,有行为、手段和后果。第一,行为是够温柔的,但手段是要了9800元;第二,俩女孩心理受了严重的伤害;第三,给郑州乃至河南造成了多大的负面影响。一公诉人形容说:保罗最先设立了温柔的圈套,接着又给了两个被害人温柔的威胁,最后给被害人狠狠的一刀,“这一刀后果太严重了。”
偷税不是故意的?
“我承认公司有地税差额的事实,但是,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每月公司交了定额税收,就不用管其他的。”叶剑文说,公司都是每月按照税务部门的要求每月到银行交税的,至于公司的实际经营收入与税务机关核定的收入不一致,需要及时向税务机关如实进行纳税申报,“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没有接到税务部门的通知,这应该不能说是我的恶过错,应该是郑州税务部门的失职。”叶剑文说,在他知道这样的错误后,“我多次向郑州地税部门提起补缴,但他们都不予理会。”叶剑文还当庭向法官出示了一份已经写好的补缴纳税的申请,“我现在向法官提出申请,因现在我的财产已经冻结,我要申请解冻,履行我一个公民的纳税义务。”
公诉人说,现在是你接受刑事犯罪义务,而不是履行缴纳税款的义务阶段,“冻结你的财产,是防止你转移财产而为之。”
补缴税款是否免于刑事处罚?
叶剑文的律师说,偷税罪名不成立。保罗公司是按照定额交的税收,但是,公诉机关是按照查账征收的方式认定叶剑文偷税罪,这很不公平,“因为现在郑州的美发行业,都是实行定额税收,要是单单说保罗公司的事,缺乏公平原则。”
此外,叶剑文也多次向有关部门要求积极补缴这部分税款和滞纳金。补缴了,是可以不受刑事处罚的,因为新的刑法修正案,正在审议中,就有关偷税这一块,里面有这个内容。
但是,公诉机关说,刑法修正案,还只是个草案,没颁布,应该只能说是个讨论稿。
9时20分许,二七法院大门口已停满车辆,不断有检察院与法院的车辆进入院内,门卫不得已检查证件方才放行。据了解,本次来听庭的仅检察院工作人员就多达十几名,前来采访的媒体记者更是多不胜数。“天价头”案件的审理被设在该院的5楼,带有密码锁的玻璃门外堵满了记者与旁听人员,以致于一些来晚的人员无法从电梯门走出。随后,二七法院的工作人员开始统计记者名单及单位,每人发放一张采访证,持有此证通过安检,方可进入法庭现场。本报记者进入法庭时,审判席下方已有数十台摄象机占好位置。
“马拉松”审判择日宣判
19时许,审判进入第二个环节,公诉人出示证据指证叶剑文与何朝霞涉嫌偷税罪。场内众人苦苦等候着宣判时刻的到来。
在大家均以为偷税罪的环节将十分顺利时,叶剑文的一句“我有异议”又将审判带入拉锯战,公诉人提供证据,被告人提出异议,辩护律师再提出异议,公诉人再针对异议开始辨证,看似简单的几个步骤却十分漫长,通过法官与公诉人的姿态,记者们仿佛收到“今天一定出结果”的讯息,于是继续等待。
22时20分,有消息说马上将宣判,经历马拉松庭审的人们有些躁动,但22时40分,审判12个小时后,法官突然择日宣判。
庭审中天价秘密泄露
第一步:洗头,推介发型师
叶剑文在法庭上陈述:“按照公司的服务流程,美发师助理先礼貌性地和她们打过招呼后,会带她们去洗头,洗头后,美发师会让两个女孩选择哪个级别的发型师。”
程勇、杜海非在法庭上陈述:“在保罗打工的理发师,必须对顾客介绍叶剑文,必须说他手艺好,获奖多,且来自香港。”
当然,保罗”一出马,绝对价格不菲。
第二步:“洗剪”不重要 关键在护理
叶剑文在法庭上陈述:两女孩选择洗剪38元和68元的,38元和68元的洗剪是不包括烫、染和护理的,发型师会根据顾客的脸形等向她们推荐做哪些项目,经顾客确认签字后,美发师就给她们做。
程勇、杜海非在法庭陈述:顾客排号排到了自己手中,就固定给她们俩做头发,向她们推荐项目。
程勇、杜海非在公安机关的供述:两名女生进店后选择的确实是38元和68元的洗剪吹服务项目。但是,他们还是以两人的头发缺陷需要护理为由,向两人推荐了很多其他服务。
第三步:冤大头 常来常往;钻石卡,看人下菜
程勇、杜海非在法庭上陈述:经常有顾客去我们店里理发,消费千元以上。
程勇、杜海非在公安机关供述:之所以推荐9800元钻石卡,是受到金小英的授意,以及叶剑文的“威胁”,不得已之下才这样做。
法庭上,程勇说:金小英把他叫过去说,“看她们洗头发就花了120元,比较有消费能力,一会儿让办张9800元的卡。”
程勇:“叶剑文把我俩喊过去,要求必须让俩女孩办9800元钻石卡,如果办不成就自己垫出来。”
程勇、杜海非:“不听话就会被罚款,或者被开除。”
程勇、杜海非:“办理这张卡的提成也没落到我们手中,因为钻石卡的提成只有叶剑文这个档次才能拿到。”
“天价头”影响 之 关注度
各大媒体蜂拥而至
昨日的审判,吸引了省外以及全省各大媒体的关注,央视法制频道和各大报驻豫媒体纷纷为这一公诉56天后才开庭审理的特殊案件赶到法院。本地媒体更是各派多名记者从头到尾参与旁听。
业内人士关注结果
其实,关注“天价头”审判的并非只有媒体,许多理发业的同行也对“保罗”的结果甚是关心,因为保罗现象的确给这个行业带来了不小影响。据我市一家美发店的谢先生表示,被曝光的不仅仅是这一家理发店,其实它带来的危机甚至影响到了整个行业的信誉,也导致以往能获取暴利的护发素被迫降价。“现在有些顾客根本不相信发型师了,不管推荐什么都投以怀疑的眼神。”谢先生认为,起码自己的店暂时不敢再高价待客了,还是先等“保罗”过去再说,这也算是关注“天价头”审判结果的原因吧。
远在濮阳市的一位开美发店的朋友,昨晚20时许也打来电话询问审判情况。据这位朋友表示,自从得知叶剑文被逮捕后就一直关注这个事,真没想到还牵扯到强迫交易罪,以后理发时还真得小心谨慎,免得跟保罗一样让人告上法庭。
“天价头”影响 之 人物命运
受害者:我现在都不敢理发了
“我现在都不敢理发了,生怕到那地方,被认出来是我。”昨天下午5时许,记者和远在洛阳家里的当事人张怡联系上了。张怡对于记者的来访有些不悦,她说,这件事闹的时间太久了,她真的不想再提这个事,因为这件事,“我一不小心成了名人,但这个名人不是我想要的,我现在吓得都不敢出去剪发了。”
听说保罗案子当天开庭,她说,她不知道,也不想关心了,她说,这事现在闹的,她到哪儿都觉得背后有人议论,继上次出事后,她后来也理过两次发,但都是在洛阳,一次5块,一次8块,都是妈妈陪着她去的,“我生怕再发生上次的事了。”
提及这次的事件有无吸取的教训时,张怡说,她觉得学会了很多东西,今后要好好学习,“假如上次多问问,多对他们说几个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
当事人:母亲和姐姐忐忑焦虑
年轻的美发师杜海非生病了,披着军大衣来到法庭。
杜海非当庭表示,案发之前,他刚进入保罗国际打工两个月,并且还未拿到一分钱的薪水。去年3月9日,杜海非按照牌号给一名女学生做头发时,叶剑文要求他多给女孩做些护理,于是杜海非给女孩推荐了些护发用品,并推荐办卡。“如果她们没钱,也不可能逼着她们办卡啊!”杜海非表示,帮女孩做过头发后,就开始忙着下一位顾客的生意了,其中他只给女孩倒过一次水,等他下班时,两名女孩已办过卡离去。
在庭审过程中,本报记者采访到杜海非的家人——59岁的老母亲与神色焦急的姐姐,两人的情绪都有些激动,最开始对采访带有很强烈的排斥心理。据杜海非的姐姐介绍,杜海非在家是个好孩子,从没有任何不良记录,心地真的很善良。现在最后悔的是让他去保罗国际,在那里打工两个月,一分钱的工资都没拿到手,却出了这种事。“这是排号排到了他头上,家人都为他感到无辜,他的身体也不好……”
从一旁老母亲的神态看出她对儿子的担心与思念,既想表达出内心的感受,又怕说错话被旁人听到影响了儿子的判决,连续几次说过一句话,看到女儿反对的态度后,就神态焦急地反复念叨:“我说错了,我错了。我啥都不懂。”老母亲说,儿子的身体差,这几天连续打着吊针。的确,杜海非是唯一一名裹着军大衣上法庭的被告人。(作者 鲁燕 刘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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