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总理抱起了吴慧玲家的孩子。(特派汶川记者 黎广/摄)
温家宝慰问北川灾民
大年三十的傍晚,温家宝总理来到映秀。在做了简短的致辞以后,总理来到吴慧玲一家。此时吴慧玲正在家里准备做年夜饭,回锅肉刚切好,还放在案板上。总理走进去,说要帮乡亲们炒个菜,不一会儿,总理就做好了回锅肉,香喷喷的。
当温总理从吴慧玲家出来以后,围观的群众举起了“总理新年好!”“总理 辛苦了!”等牌子,这些牌子,都是住在板房里的人们用纸箱的纸皮做成的。总理看到后很受感动,向乡亲们说:“感谢你们,你们辛苦了!”
欢庆锣鼓迎总理
大年三十,过年了。一大早,杨云林的新婚妻子在映秀镇板房前就支起了一口锅,肥肉在锅里煎得吱吱响,她把煎出来的油慢慢地舀到了旁边的油盆里。杨云林的岳母在包包子,这是他们大年三十的早餐,也是他们这一天用来招待客人的点心。
杨云林的岳母叫潘桂香,今年62岁,5·12那天,正好是她的61岁生日。那一天,杨云林带着自己的兄弟姐妹们一起去澧县给岳母过生日。那一天,离开映秀的亲人毫发无损,而留在家里的6个亲人,全都离开了,包括他原来的妻子、几个弟媳和几个外孙。
2008年国庆,潘桂香作主,给58岁的杨云林又找了一个媳妇,这个媳妇是杨云林原配夫人的表妹,名字叫刘富群,刘富群的母亲,正是潘桂香的妹妹。潘桂香说,刘富群的丈夫在12年前因车祸去世了,刘富群一个人守寡了这么多年。就这样,两个破碎的家庭重新组合了,开始了新的生活。
为了迎接新年,潘桂香特意穿上了传统的羌族衣服,她说这衣服,她一年穿不了几次。
当潘桂香把包子放进锅的那一刻,一里之外的渔子溪腰鼓队在附近的板房广场上跳起了热情的舞蹈,每个舞蹈队员都在脸上抹了厚厚的腮红,他们把欢庆的锣鼓敲得震天响。围观的乡亲们说,这是为了迎接温总理来映秀过年做的彩排。
大年三十祭亲人
杨云林吃过午饭,带着自己的丈母娘、新老婆、大儿子、小儿子和孙子辈的小孩慢慢地爬上了渔子溪的山坡,这里是汶川地震遇难者的公墓,埋葬着映秀大部分遇难者的尸体。据说,人数至少在6000以上。杨云林公墓朝望了一眼,找了块香烛不多的地方,点上红烛,插上香,祭祀亲人的碗里还不忘放上早上蒸的包子。
墓地里只有零星的几个墓碑,大多都是一些小土堆,一个连着一个,没有姓名或者标志。来上香的人,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的亲人具体埋在哪个位置。
杨云林一家都跪下了……大儿子开了一瓶白酒,慢慢地倒在土堆上,大儿媳把头扭到了一边,偷偷地抹眼泪,纸钱慢慢燃烧,灰烬被风吹起来……
绚丽烟花燃希望
据渔子溪公墓的守墓人胡建国说,这几天,乡亲们都来上香了,他都舍不得收拾乡亲们的贡品,“多放几天,让他们都吃到,吃饱了我才收”。
胡建国今年68岁,就住在渔子溪的板房里,他曾经有一个可爱的孙子,但现在也不知道埋在这个公墓哪个地方。
下山的时候,公墓里又响起了鞭炮声。杨云林说:“他们走了,我们的日子还是要过啊!家里没女人,就不是一个家,所以我才又结了婚,老了也能有个说话的人。”
山下的映秀镇,每棵新种的桂花树上,都挂满了红色的丝带。孩子们在丝带下将点燃的鞭炮扔到路人脚下,有的路人会吓到,但没人会因此而生气。
下午4时多,温家宝总理来到了映秀镇,热情的地村民一下子就把总理围住了,杨云林的孙子挤不进去。于是他干脆回到自己家里,把放在板房外面的音箱打开,欢快的锅庄曲子放得震天响,他伴着音乐,跳起了热情的舞蹈。
夜幕慢慢降临了,为汶川人民和总理燃放的烟花在岷江边被点燃,绚丽的烟花四散射开……这一刻,映秀镇显得特别热闹,每个人的眼里仿佛都开着一朵朵希望的花。
记者手记
生命如此坚强
年三十的早上,我其实是被锅庄的乐曲闹醒的,但随后,又传来了吹奏葫芦丝的曲子。是谁在吹奏呢?一骨碌爬起来,没顾得上刷牙,我就赶了过去。
是一群可爱的孩子,有十几个人,年龄从8岁到19岁不等。他们有的少了一只胳膊,有的高位截肢,有的已经失去了一只眼睛,而大多数还都坐在轮椅上。原来是他们在演奏,这天早上,他们只是吃了一碗普通的方便面,就在板房边排练起来了。
《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他们反复吹奏了三次,他们很认真,在排练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拍摄。很快我就不忍心再拍了,把头扭到了一边,云南来的摄影记者走过来把我抱住……我心里突然一紧,发现他眼里也含满热泪。我们都不大明白,生命怎会如此脆弱?又怎会如此坚强。
这让我想去渔子溪的公墓看看,我买好了香烛鞭炮,一个人慢慢地踱了上去。我找了一个最高的点,从这里能看到整个映秀镇,我点上了香……这是我第二次来映秀,上次来的时候,他们还尸骨未寒。我忽然觉得自己好无力,心里憋得慌。
好在映秀的人天性就乐观开朗,看着板房区里很多的笑脸和花花绿绿的衣裳,我想这个年,大家还是过得很好。
晚上7时,渔子溪村的篝火被点燃了。我们所住的板房老板端上了一桌饭菜,虽然菜不多,但毕竟是年夜饭。这是个不寻常的新年,对于四川人民来说,这是继往开来的一年。 (黎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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