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缭绕

    连谏著  （六十二）

    作为哥哥，看织锦累得都快瘦成一张薄纸了，他心里也是很难受的，本想把老橡树重新开张，来一个咸鱼翻身，其一是为赚点钱贴补一下织锦，其二是如果经营好了，他们一家三口的生计也算是有了着落。这两个 月的失败经营，像一把重锤砸在他的心上，把他都快砸懵了。

    柳如意也曾想过从那二十五万里拿点出来填补亏空，又没敢，怕罗锦程追问这钱的来由。柳如意对日子算得更是紧巴，毕竟她没工资了，兜兜上的还是示范级幼儿园，托儿费、饭费等杂七杂八地加起来，一个月没五六百拿不下来，以前，虽然罗锦程不回家，每到月初就会去幼儿园把托儿费交了，现在，他倒是回家了，不仅帮不上家里什么，反而事事都要人照顾。她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惆怅和迷茫，罗锦程逼她离婚时都没这样。

    过了几天，柳如意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跑进家对罗锦程说，她的一同事在中山路开了一家西点屋，生意还不错。

    罗锦程懒懒地扫她一眼，大概觉得她瞎高兴，别人开西点屋，和她有什么关系。

    柳如意见他反应冷淡，也不再理他，翻出一张纸，写写算算地划拉了半天，啪地往罗锦程眼前一拍：“看看。”

    罗锦程说看什么？“我想开家西点店。”罗锦程睥睨她：“就你？”

    “我怎么了？我在青岛著名的食品公司干了十几年，懂得很多道点心的制作流程，我有现成的技术，为什么不可以开店。”

    罗锦程琢磨了一下，倒也是，只是担心柳如意的抠门脾气，万一她要是把这过分的勤俭节约用到西点配料上，那点心，还有法吃？做出的点心让人不堪入口，西点店也不会太长寿，于是开玩笑着把这担心说了。

    柳如意傻笑了一下，心思很远的样子说：“我想在香港路开店，那边写字楼多，高档西点的生意应该不错。”

    罗锦程也觉得不错，俩人脑袋顶脑袋地商量了半天，拍板开西点店。这是生平第一次，罗锦程觉得柳如意身上的俗气也有股可爱的味道。

    婚姻生活和想像的有差距，首先是何春生，婚后，说起岳母家，他不再像过去那么恭敬了，甚至偶尔会露出些鄙夷，特别当织锦到处借钱给罗锦程的老橡树堵亏空时。看着织锦举债，他很是生气，觉得她不可理喻，明知是填不满的窟窿，还填什么？他罗锦程算什么啊，难道眼瞅着妹妹的钱哗哗赔出去就不心疼？织锦工资高怎么了，又不是海水冲上来的，也是血汗钱呐。

    这些话，何春生都憋在心里，毕竟织锦没拿他的工资去贴补娘家，他当然不好说她，回家也不敢说，要是被母亲知道了，她肯定也不高兴。母亲觉得女人一结婚，就不应该那么扒着娘家。让李翠红知道了更不得了，那嘴巴，又是刀子又是枪的，还不知会说什么呢。

    婚后第三个月，何春生和织锦吵了一架，原因是她不愿意去婆家，一到周末只泡在娘家。织锦说双休日是你最忙，我一个人多孤单，我不泡娘家我泡哪儿？

    何春生声音乖戾地说：“你只有娘家？”

    织锦知道自己去婆家的次数实在不多，但这也不能全怪她啊，婆家一大家人挤在几间小房子里，连起身倒杯水喝都要蹭着人过去。再说了，她总觉得和婆家人有种说不上来的隔阂感，她无论怎样努力也融不进去，没何春生陪着，就更难受。去婆家干什么？和他们一起盯着电视机笑或是哭还是和他们一起咒骂电视剧中的反面角色？她跟何春生说过，电视剧不过是虚构的故事，看看热闹解解闷就行了，干嘛非要当真骂得那么难听？

    何春生很奇怪地看着她：“你不觉得那个人欠骂吗？”然后就说只有心里藏着坏的恶人才能把坏人演得那么绝，一个善良的人他哪能把坏蛋演得那么像？织锦便懒得和他辩解了。

    织锦猜得到，何春生一定以为她瞧不起婆家的人，才不愿意去。其实他错了，她真的从来没有瞧不起过任何人，只是觉得和他们的生活态度以及人生观点不同，沟通起来有些别扭，常常有鸡同鸭讲的感觉，所以才不爱去。（待续）

下期期待：婚姻在何春生看来并不怎么美好，尤其在性问题上他有很强的衰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