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性者的希望和失望

　　最近，又有两名男孩决心做变性手术“背叛”自己的性别。昨天，他们在中国医学科学院整形外科医院向记者吐露心声，憧憬着变性后的“幸福生活”。整形外科医学博士陈焕然表示，不是每一个希望变性的人都可以进行变性手术，由于各种原因，每年只有1%至2%的人能走上手术 台。

　　[变性人·剪影] 小影

　　不敢去男厕所

　　小影（化名）今年大学毕业，刚满25岁，他穿着一袭黑衣，再加上淡绿色的眼影，让小影增添了几分女性的妩媚。

　　小影告诉记者，父母一直希望能要一个女孩，所以他从小就被父母当成女孩养。母亲把漂亮的裙子、好看的洋娃娃送给小影，因此小影从记事起就在“我是女孩”的潜意识中生活。小影该上学了，“有一天，妈妈突然让我穿上男孩子的衣服去学校，我感到特别别扭，恨不得马上把衣服脱下来，我想我是女孩为什么非要穿上男孩的服装呢？妈妈就告诉我，我是男孩，不是女孩。”但是这样的性别转换对于已经把自己当成女孩的小影来说的确有些困难，上学上到初中有了生理卫生课，小影这才意识到自己和其他女孩不一样，但是他从心理又不能像正常男同学那样生活，因此他选择了逃避，甚至不敢去男厕所。他经常穿中性稍偏女性的服装，别人称他“变态”、“娘娘腔”。尽管这样，却有四五位女同学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小影告诉记者：“她们能够理解我的苦恼，她们已经完全把我当成一个女孩子了，包括这次手术的费用，也是好朋友们帮我一点点凑的。”

　　[变性人·剪影] 雨燕

　　偷偷地吃激素

　　在中国医学科学院整形外科医学博士陈焕然的病房里，记者见到了准备做变性手术的“女孩”雨燕（化名），他烫着大波浪卷的头发，戴着时髦的项链，还斜挎一个米色的布包，身材修长、皮肤白皙，他看上去就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年轻女孩。陪同雨燕来的，还有他的男朋友，他知道雨燕的情况，这次来医院就是给女朋友做参谋的。

　　与小影相比，雨燕显然是幸福的，因为男友对他非常体贴，从怎么整形、做成什么样子的眉毛，男友都不断地发表自己的观点。雨燕告诉记者：“我们感情很好，但是他的父母怎么都不同意，昨天晚上还给他发短信说不许和我在一起，我为这还哭了，但是我男朋友不愿意和我分开。”雨燕是湖北人，来北京已经六七年了，但这几年中他从未回过老家，原因是希望成为女孩的雨燕怎么也没有得到父母的理解。

　　从小开始，雨燕就渴望做一个女孩，15岁那年他开始偷偷地吃激素。雨燕无奈地说：“我实在想做女孩，正因为这样，我的身体、皮肤和声音才能接近女孩的。”

　　专家提醒

　　不是所有易性癖

　　都能做变性手术

　　●仅1%至2%能做手术

　　陈焕然说，每年到该院咨询变性手术的有2000多名病人，但最后能够走上手术台的仅有1%至2%，即一二十人，其原因主要有三个。“第一个原因是病人得不到家人的理解和认可；第二，做一次变性手术的经费一般在5万到8万之间，病人若失去家人的支持，就失去了物质基础；第三，病人不能适应术后的生活，从心理上没有做好准备。我国目前没有一个专门针对变性病人的心理专家队伍，而这一环节对于变性人来说非常重要。”

　　●先做可逆性的手术

　　陈博士说：“经过20多年的积累，我们现在实行的是先做可逆性的手术，也就是整形手术，先把病人变成一个男性或者女性的外貌，让他（她）以这种身份生活在女性或者男性的生活圈子中，以适应这种新身份。如果他（她）能够接受，两三年之后我们再进行不可逆手术，也就是生殖器等的手术。”

　　●失败的例子比比皆是

　　陈焕然表示，因为整形外科治疗易性癖的难度极大，所以失败的例子也比比皆是。根据门诊情况看，手术失败最主要的原因是病例选择不当。“有些患者根本就不是易性癖，却也做了变性手术。易性癖要与许多病进行分析鉴别，要与同性恋鉴别，与异装癖鉴别，与精神病鉴别。即便是易性癖，也并不都适合做变性手术。而且变性手术要选择在最佳时间进行，并不是来了就可匆匆做。必须要对患者进行长期观察，对患者的心理状况、家庭情况做全面了解，最后慎重做出决定。”

　　名词解释

　　易性癖

　　易性癖，是指一个生物学上的男性或女性个体，尽管他(她)们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生物学性别，但却在心理上感觉到自己是异性，并渴望改变自己的生物学性别，1949年Cauldwell首先把这种现象称之为“易性癖”(transsexualism)，这样的个体称之为“易性癖者”(transsexual)。易性癖通常被认为是在个体性角色中表现出的性别的自我认知障碍性疾病。陈焕然说，易性癖是不同于其他各种身心疾病的特殊疾病，如果处理不当，是会引起一系列社会问题的。他呼吁：社会各界，尤其是法学界、心理学、伦理、医学、社会学界要共同研究和关心这个问题。 晨报记者 吴亭文并摄

　　■忠告

　　七八岁之前的教育最重要

　　是什么原因导致变性病人出现？陈焕然介绍说，小影的问题很显然是由于家长意愿导致了孩子性别的模糊。在变性病人中，大约有20%至30%的病人是因为家长根据自己的喜好将孩子养育成了男孩或者女孩。其次是外界因素，如幼儿园的老师很多都是女性，而这个时期是幼儿人格发育和性心理发育最关键的时期，如果教育、培养不好就容易出现问题。陈焕然说：“0至七八岁是性别自我认知和调整阶段，孩子们容易在这个时期认定自己的性别，所以这个时期的教育非常重要。”

　　手术难点

　　变性手术

　　三道难题待攻克

　　陈焕然说，经过变性手术的男女严格地说都没有从生理上、解剖学上和功能上完全实现女性化或男性化，这是变性手术将来要解决的一个难题。另一个问题是内分泌问题，现在易性癖患者术后都要定期服用雄性或雌性激素，如何使患者不再需要服用生理剂量的激素也是一个难题。此外，如何使患者符合生理变化的过程，这也是必须要解决的一个难题。

　　专家说法

　　变性人结婚

　　法律无明确规定

　　中国人民大学婚姻家庭法学会研究所所长杨大文教授告诉记者，我国的法律法规没有对变性人的婚姻问题有明确规定。杨大文告诉记者：“从婚姻的角度来说。只要这个男性已经失去了男性特征，我认为就可以确定这名男性死亡，他们的婚姻也就自然终止了。同时如果经过变性后，他（她）具备了完全的性别特征，也是可以和异性结婚的，因为我国的《婚姻法》只认可异性结婚。” 晨报记者 吴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