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救护队抬出来的时候,李永、翁礼、鄂洪志、赫三宝、刘荣江、陈国林、曹宪波7个人最激动的话语就是:我还活着。
激动是有理由的,此前那惊心动魄的57个小时里,他们经历了最初的慌乱,恢复冷静后的沉默,以及漫长等待中的再次急躁……
昨日15时许,7人在获救后首次接受了媒体的采访。
短暂的慌乱:我们被困了!
23岁的曹宪波是最年轻的,井下工作也只有一年多的时间,“事发前根本就没有什么预兆,就听见‘砰’的一声,一片烟尘,我们就被困在里面了!”
矿工说,突然来临的事故让每个人都慌乱起来,有的人哭出声来,还有几个人在坑道里乱跑,还有人看到冒顶处有缝隙,尝试着钻出去,还有的人拿起工具向煤层狂乱地砸着……
不过,谁都不肯说出是谁的情绪如此激动。“换成谁都那样。”李永笑着说。
恢复冷静:我们不会有事的
经历了短暂的慌乱之后,班组里经验最为丰富的班长李永率先冷静下来,大喊着招呼同事:“别慌!冷静!坐到我这里来。”
几个人逐渐冷静下来,服从了李永的决定,围坐在8平方米的范围内,旁边就是惟一的通气管道。没有人说话,坑道里除了几个人粗粗的喘气声什么也听不到。
李永安慰大家说:“现在这地上有水,还有通气管道,领导很快就会派人来救我们的,不会有事的。”没有人回应李永,谁都不知道李永说的希望会在什么时候来临。
坚持的勇气:发现两张救命的饼
还是李永率先发言:“打开一个矿灯,其他的都关掉,节省能量。”不知是谁掏出了随身携带的表,可是,不知为什么,表已经停了。黑暗中,没有人知道现在是几点。
有人估计着:“凌晨了吧,我觉得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旁边的一个人反对:“我怎么觉得时间过得很慢?”
依然没有人说话,只是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每个人都渴得要命,自己带来的水很快就喝光了。排水管也被压坏了,大家用嘴去吸也吸不出来,后来发现以前流出的水混在泥浆里,大家也顾不上那么多,捧起来就喝”。
突然,刘荣江发现不远处的塑料袋里有东西,捡过来一看,里面还有两张碗口大的饼,饼的出现带给大家很大的希望。
“看看,上个班组还给我们留下吃的,这就表明老天都不会让我们死。”朴素的话语给了大家继续坚持的勇气。
两张饼7个人分,每个人分出不到巴掌大小的部分,有人干脆全部吃掉,但是更多的人小片小片地用嘴撕下来,含在嘴里直到泡湿了才吞下去。
25岁的赫三宝半开玩笑地表示:“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饼了。”
困意袭来:“我要睡一会儿”
没有人知道在黑暗中过了多久,困意已经让有些人坚持不住了,“我要睡一会儿。”有人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谁也不许睡,一旦睡着就可能再也醒不过来。另外,如果睡着后,出现危险,怎么逃跑?还有,睡着的话,也听不到外面救援的声音。更关键的是,惟一的通气管道传进的空气也很微弱,如果睡着了滚到一边,完全有可能窒息而死。”李永的劝慰再次起到作用。
此时,矿工携带的7盏矿灯,已经有3盏没电了。救援队什么时候才能到?矿工们再次急躁起来。李永倡议大家聊天来平复情绪。
发现钻头:我们敲七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荣江首先发现救援队钻探的钻头,此时的时间是2月20日早7时52分。已经渴了很久的矿工,顾不上那么多,立刻扭下钻头,喝着混着泥的水,同时,这些人兴奋地大喊,“也不知道我们在喊什么,就好像压抑太久了,终于看到希望,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一位矿工说。
等到管道架通之后,救援队伍敲击管道的声音传了进来,7个人互相看了看,“咱们敲几下?”有人问道。
“7下,表明咱们都活着。”李永的决定得到大家的同意,刘荣江高兴地敲响了生存的信号。
希望来临:一群男人“瞎聊”起来
希望终于来临,大家终于放松地聊起天来,面对记者,几个人笑而不露聊天的内容,“反正都是男人,瞎聊呗。”7个人当中,还有4人未婚,4个未婚者中还有3个人没有女朋友。
剩下的时间让大家觉得格外漫长,等到救援队员打通坑道后,7盏矿灯只剩一盏还有些许的电量。7个人被救护队抬上担架,为了防止眼睛被光亮刺伤,7人眼上全部蒙上了红布。
对于这块保护眼睛的红布,还有矿工表示:“要是留下来当个纪念品就好了。”
记者临走时,一位矿工打趣道:“我都憋坏了,太想和大家好好玩一次。要不是等你们记者采访,我一早就出院了。”
最新进展
7人有望一周内康复
昨日清晨,7名矿工已经在病房里平静地度过了24小时。
阜矿集团总医院主治医生表示:他们没有生命危险,有望在一周之内基本恢复健康。
当日,7名矿工躺在重症监护室里,依然受到严密的保护。早餐是小米粥,午餐是面条和咸菜,据煤矿陪护的矿工说:“他们恢复得不错,精气神都不错,还和护士开玩笑呢。”
14时30分许,记者进入重症护理区,看到右侧的重症监护室内躺着3名获救矿工。3人都是仰面躺着,状态还可以,面部表情很平和,看起来没有任何痛苦。大概室内温度较高,3人的被子都是简单地盖在胸口,手露在外面,3人都没有挂点滴,且头部和手都没有包扎。
左侧重症监护室房门开着,一些人正在与门口床上的一名获救矿工谈话。
“我现在没啥大事了,但站起来还有些迷糊。”这名获救矿工躺在床上,把手放在脑后,说话声音很清晰。(丛治国 黄志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