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央视“春晚”比做除夕夜的一桌酒席,则语言类节目就好比餐桌上的荤菜,而以农民为主角的小品,则好比是荤菜中的红烧鱼,似乎总归是少不了的。
小品《跟着媳妇当保姆》就是这样一条“红烧鱼”。你看冯巩扮演的“保姆的丈夫”,一出场就很出彩:身
着西装,脚上却是极不协调的白色旅游鞋;一条红得刺目、和西装颜色成很大反差的领带,非常蹩脚地系在脖子上。
更可笑的是,他居然喜欢模仿新新人类,动不动就大叫一声:“耶!”当然,他叫出来只能让人捧腹。
“丈夫”担心“像潘金莲一样漂亮”的妻子给城里人当保姆会被他们占便宜,于是,决定防止这种情况的出现:亲自监看妻子要服务的人家。所有的笑料都因此而发生:这个矛盾他解决不了,只能由城里人出面才行:男主人不放心远在国外的妻子,马上要出国了,找保姆是为了照顾卧病在床的母亲,并且爽快地预支了一年工资,于是一切皆大欢喜,连男主人的母亲也立马变成“丈夫”的“咱妈”了。
农村人为什么在城里人眼里会显得可笑?恐怕这样的答案最接近现实:城里人更加“现代性”,更敢于不受任何束缚地追求自己的利益;农村人则更加“前现代”一些,更愿意遵守一些古老的道德教条,这些教条在城市的环境里显得是如此不合时宜、违反常识和逻辑,以至于你想不发笑都不可能。
不过,我们很可能是在嘲笑我们文化传统中最珍贵的一部分遗产。因为道德缺失的惨痛后果,我相信每一个人都已经入骨三分地感受到了:没有安全的食物、无法相信任何人、绵密的铁栅栏和林立的保安……所有这一切,在一定程度上都是对“现代性”的一种自然反应。农民身上那种淳朴的道德,本来可以成为医治“现代性”的一剂良药,但由于农民的弱势,这些珍贵的品格反而成了让城里人解颐的噱头。
实际上,农村人也希望提升,但“春晚”的舞台上,这种希望也成了笑料:小品《说事儿》表面上看起来是个说实话的问题,实际上却对企图写书的农村老太太“白云”进行了无情嘲笑。是啊,农村老太太居然要写书,这太可笑了,写出来的下场也无非是送进厕所当手纸……于是,所有的人都乐不可支。可见,我们也都是些只能根据经验,去理解新事物的人。我们不可笑吗?如果我们一直这样笑下去,谁来拯救我们呢?惟愿明年的“春晚”,不再开涮农民。 郭松民(北京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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