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卫生部首次“定时定点”新闻发布会上,平价医院成为记者们始终追问的问题。卫生部新闻发言人毛群安坦言,卫生部之所以推行建立平价医院,是因为现在的公立医院失位了,没有承担起相应的职能。毛群安说,建立平价医院的经费主要依靠地方政府投入,但是建多少、建多大都要根据当地的具体情况来定,全国目前还没有统
一的标准(中国青年报1月11日报道)。
卫生部对平价医院的此次表态,初看则喜,细思则忧。尽管卫生部指出“平价医院才是我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批公立医院”、“平价医院低价不低质”、“平价医院医务人员的待遇要保证”、“地方政府在建立平价医院时要考虑到流动人口特别是农民工的需求,并且制定相应的政策切实让他们能够享受到优惠”,看似已完整勾勒出平价医院的构架蓝图及未来走向,却绕开了一个最根本性的问题:平价医院的建设,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公共财政倚为后盾,需要中央与地方政府的通力协作,更需要一个长期性、具备足够可行举措推行平价医院的政策核心。
在最新一期《瞭望》周刊有关“中国改革进入胶着期”的文章中,提出了目前公共财政使用的指向尚待进一步廓清,即服务于民众为本的宗旨必须明确。如果将这一思想放置于平价医院建设上来,我不得不遗憾地说:在卫生部的“公共财政如何支撑平价医院稳步推行”构想中,又一次把皮球踢回了原地。
在当今中国的几大民生热点中,医疗改革与教育改革陷入同样的难题:即大家都已明了医疗与教育公益部分的推行必须以政府投入为主,但政府投入是一个宏观概念,中央职能部门和地方政府仿佛两位手持饭勺的“守夜人”,都期望对方的碗里多舀出一点,倒入平价医院这个空桶中,自己却舍不得如此做。卫生部明示平价医院主要由地方政府埋单,却也清楚这其中存在两大棘手之问:地方政府是否有足够的意愿承担起平价医院的财政支付者?即使地方政府愿意投入,它是否有足够的资源保证行动的落实?
于是,卫生部给出了一个充满不确定性的说法,一切都指望着地方的“具体情况而定”。卫生部又忽视了问题的另一要害——越是政府财力薄弱的地区,越需要平价医院的开花落地。农村比城市经济基础单薄,公共卫生底子也更显孱弱,农民比城市市民更嗷嗷待哺于平价医院的反哺。如果把前提卡在地方政府财政投入上,一切不成了镜中花、水中月?
卫生部承认,虽然中国大多数医疗机构都还在戴着“公立”的帽子,而且还被归为“非营利组织”,但事实上却并没有真正行使“公立医院”的职能,要让它们一夜之间回归“本位”似乎也不现实,因此要另起炉灶,开辟平价医院的新路。这更是一个吊诡的逻辑悖论:既然让已有的公立医院从逐利回归公益都如此困难,如何奢望从无到有的平价医院不在缺乏公共财政补血的情势下重蹈覆辙?
早在医改争论初起,已有论者一针见血地指出;医改的症结所在是在公益化与市场化之间左右摇摆,政府在卸包袱,“省略”本应付出的公共财政投入,顺带连应有的法规监管都一并失位;公立医院成为既无足够投入又无严格监管的“飞地”,逐渐演变为赤裸裸的小利益集团。
解决问题的根本,是政府以充足的公共财政供给与完善的法规监管双管齐下,扭转公立医院不伦不类的现状。平价医院尚未出世就已面临中央与地方政府公共财政投入“扯皮”的尴尬,没有这个起点,平价医院的一切美好设想都将夭折。
为今之计,卫生部应将平价医院的建设草案上报国务院,由中央全盘考虑,统筹安排,解决中央财政与地方财政分担平价医院的投入,避免平价医院走上“财政投入匮乏”的老路。
网友:毕 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