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12月29日,已45天未到公司上班的永安鸿业房地产公司董事长魏敏杰手机依然关机。守在魏某办公室里讨债的众工程公司负责人接二连三向警方报案。
从3年前开始,永安鸿业宣称拥有云西开发区等重大工程项目向社会招标。一些建筑单位为承揽工程陆续付出巨额“前期费用”,他们苦等数年没等来永安鸿业工程
的开工,其老总却下落不明。
熟人引介大工程
北京朝阳区劲松三区326号博饰苑写字楼4层,是北京永安鸿业房地产开发公司(以下简称永安鸿业)现在的办公地址。12月29日下午,永安鸿业的一个大会议室里,十几个来自全国各地的工程公司负责人在房间里“打转转”。永安鸿业董事长失踪,各家公司预交的千万元投标前期费用被卷走。他们已向警方报案。
在报案的10余人里,宗文魁与永安鸿业接触最早。宗文魁是唐山中建二局四公司工程师,有自己的工程队。2002年9月,他通过中间人接触到了永安鸿业。“中间人说永安鸿业很有钱,有大工程项目正在招投标。”当年9月25日,宗文魁面见了永安鸿业董事长魏敏杰。“写字楼一至四层全是他们的,感觉公司很有实力。”
第一次见面,魏敏杰出示了密云云西开发区等有关项目的文件资料:“规划平面图、立项批文、土地证、工程规划许可证等一大堆红头文件,还有一张2.9亿美金的某银行存款单——魏敏杰说他们引进的是外资,资金绝对充足。”
宗文魁说,工程承揽的纯利润空间有6%-7%,魏敏杰所说的云西开发区工程总面积600多万平方米,预计投资196亿,利润非常诱人。宗文魁表达了自己承揽项目的意向。魏敏杰表示,云西开发区是外资项目,按业内不成文规定,无须走公开招投标程序,投资方就能决定投标结果;但前提是承揽公司的资质、实力必须能通过审核。
2002年10月底,永安鸿业董事长魏敏杰等一行4人赴津,到宗文魁工程队所挂靠的中建二局四公司进行“考察”。宗文魁说,4个人两天花掉8000元。永安鸿业第二次“考察”,一行5人逗留三天三夜。为讨取考察团成员欢心,宗文魁说他除安排吃喝玩乐花掉4万元外,还向董事长秘书兼妻子献上5.5万元现金,并花两万多买礼物奉送5人,“他们明着跟我要,说你还想不想要工程”。最终,宗文魁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他们对考察结果很满意”。
实地考察后交议标费
在双方达成基本意向后,宗文魁提出要到工程现场看看。2002年10月底,永安鸿业方面送宗文魁前往密云。在密云县城,永安鸿业在一个住宅小区内设了“接待处”。守在这里的两名工作人员热情接待宗文魁,并陪他一起到西田各庄镇。
“他们指着一大片地说,这就是云西开发区,都是永安鸿业投资开发的。”宗文魁说,陪同人员所指的是一大片已停耕种的地,巨大的宣传牌上写着“密云县云西经济技术开发区”。
实地考察后,宗文魁很放心。2002年11月,他接到永安鸿业通知,“说公司的董事会通过了,给我们一亿元的工程,马上准备签合同。让我交纳32.5万元议标费。”
宗文魁说,按业内的规矩,议标费一般是工程总额的千分之六点五,甲乙双方各付一半,钱交到招标办以作风险抵押,完工后各自返还。在双方讨价还价后,永安鸿业同意32.5万元议标费可优惠到20万元,钱要直接支付给公司。
11月底,宗文魁与永安鸿业签订了“建设工程施工合同”。永安鸿业在合同里承诺,工程于2003年3月25日开工,否则赔偿给承包人造成的经济损失。宗文魁则支付了20万“议标费”。2003年年初,宗文魁等接到永安鸿业通知,邀请到人民大会堂参加工程项目的新闻发布会。
1月10日这天开的不是该公司的发布会,是一个为西部贫困儿童捐款的表彰会,魏敏杰因捐款180万元而在这个会上发言。
“当时我感觉,永安鸿业确实有实力,在社会上很有信誉。”几次接触后,宗文魁感到永安鸿业公司“路子很野”,魏敏杰常接触社会各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宗文魁说,他们由此也更加强了对所承包工程的信心。
开工日期一拖再拖
2003年3月20日,合同约定的开工日期临近,宗文魁等接到永安鸿业方面的消息,“说他们工程摊子铺得太大,美金一时兑现不了,再推迟一下,下月25日开工。”宗文魁说,工期暂时调整是常有的事,他对永安鸿业的说法表示理解。
4月20日,宗文魁再次得到拖延工期的通知,“非典了,不能施工了。”宗文魁和他的工作人员只好撤回,“这是天灾,没的说。”
2003年9月,宗文魁得到永安鸿业方面通知,非典已过,让他们立即做好施工准备。附带条件是补交20万元前期费用。“说好多工程队都抢着干呢。”宗文魁再次交钱。
但接下来永安鸿业承诺的工程一再拖延。“每次都有理由,但每次又都一本正经地承诺什么时候一定施工。”
2004年3月30日,又一个承诺的开工日期没能如约。“他们说,云西工程不干了,利润太低。公司接手了北京市的9个烂尾楼工程,可以给我几个做做,很快就能开工。”
为表诚意,永安鸿业给急不可待的宗文魁在公司里安排了一个职务,让他参与公司的一些管理工作。“说都是一家人了,以公司的实力,保证不出问题。让我再等等。”
被安排在永安鸿业“上班”的承包人不止宗文魁,一些工程队的负责人甚至在这家发包公司里获得一间专用办公室。“我一看,大伙都在这儿呢,就一起耐心等吧。”
在等候工程开工期间,宗文魁等被要求执行的一个工作外的任务是,经常性地“安排老总们娱乐娱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