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岁末,恰是向上级主管部门总结汇报工作的阶段,半月谈记者在河北省某“小康县”采访了县、乡、村三级书记。他们给记者讲述了该县在建设“文明生态村工程”进程中面临的困难,也道出了许多无奈和苦衷。(《半月谈》2005年12月23日)
逢年过节,中国人最擅长的莫过于恭维话了。竖的好吃,横的难咽。这
话一点不假。不管什么样,虽然明明知道假话于事无补,可还是宁肯自欺欺人,听取几句好听的恭维话,也不愿意因为一些逆言让自己添堵。此乃人之常情,原本无可厚非。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官场上也流行起赞歌式的汇报容易得到肯定,而实话实说却行不通。几年前,李昌平的被迫辞职,大抵和话说得太真有很大关系。
新年来临之际,如果有人问我们最需要什么,我希望的东西不是圣诞老人的祝福,而是多听到一些官场的真话。也许,这是“物以稀为贵”给闹腾的。你看,河北这位县委书记,和半月谈记者的开场白:“你让我说真话还是说假话?”看来,半月谈的记者像个孩子似的,得到了官场送给记者的一份过年“礼物”——实话实说。至于说中央领导和普通群众,想听到一些官场的真话,一年期盼365天,最终能否享受到半月谈记者的待遇,还是个未知数。
官场真话变成了“稀世珍宝”委实不是个好现象。即便如此,它还得实行“会员制”:
首先,真话私下说。其实,这个世界上并不缺少真话,关键是真话这种“资源”,分布及其不均匀。有些场所,譬如说论坛,比方说议事广场,那里的真话“资源”物藏丰富,不存在这种资源的短缺问题。而官场,尤其是所谓的正规场合,几乎没有哪个人不遵守官场语境的潜规则,即便不说假话,也多半是个大话和套话。此次半月谈披露的河北这个县的三级书记所说的真话,无一例外是以记者朋友身份说的。这意味着,有关“文明生态工程”的这番大实话,只能在私下场合里当作牢骚发发而已。
其次,真话匿名。报道自始自终以河北某县,该县某乡、某村的名义出现。地名尚且被迫穿上了“马甲”,何况涉及到的当事人呢,更是穿着层层“防弹衣”,没法按照新闻理论中的5个W理论去苛求。地名和人名统统打上马赛克,媒体的用意很简单:为了保护当事人。由此暴露出的问题是,时至今日,说真话的风险还是非常大。换言之,“李昌平时代”还没过去,谁敢“裸奔”着抖搂实情,就是犯了官场的大忌:不能实话实说。虽不至于面临灭顶之灾,遭受打击报复,还是很有可能的。不难想像,一个真话匿名的时代,想听到一句真话该有多么不易啊?
再者,真话跟谁说。真话珍贵,不等于人人需要真话。掺假的政绩,造就了无数的“政绩暴发户”。跟这些人要真话,无疑是断他们的前程。可以说,真话的库存很多,不存在短缺问题,之所以短缺,在于销售渠道和需求市场的关系一直没有理顺。
年终了,放松的好办法,不妨来个实话实说竞赛,参赛队员不管职业和身份,都可以畅所欲言才是。 (刘海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