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目击者称，王建民前晚在同仁医院急诊一楼男厕所门口死去，这里离最近的抢救室不到10米。本报记者 薛珺 摄

　　本报讯（记者 耿小勇 张汉宇）前晚9时30分许，北京同仁医院急诊走廊，来京找工作的37岁齐齐哈尔人王建民因无钱治病，嚷着“疼、救命”声死去。事前，120救护车曾两次送王到该院。同仁医院急诊主任称，之前为王检查没有生命危险情况下，医院不便给患者垫钱，当医生发现情况严重时，王已不知去向。

　　昨日，警方证实王建民死亡，具体原因仍在调查。

　　首次入院 无钱治病离开医院

　　昨日早上7点，都贵发突然被北京站公安段民警叫去做笔录，这时他才得知王建民死亡的消息。此前，他两次将正在呕血的王建民送去同仁医院。

　　都贵发说他和王建民认识已有一个多星期。王建民死前的那几个寒风凛冽的夜里，他们都睡在北京火车站候车室的椅子上。

　　一位自称王建民同乡的男子称他和王是来北京找工作的。“他年初就从家里外出打工了，也没说去哪。”王建民老家的嫂子证实。

　　“一切都很突然。”都贵发清楚地记得12月11日夜里发生的那一幕。他说，当晚11点多，王建民双手捂着肚子，在地上来回打滚，不停喊疼，还不时从嘴里吐出带血的东西。

　　都贵发打了120后，救护车以就近原则，将他们送到北京站附近的同仁医院。昨日下午，120值班人员证实，接警记录显示为11日23时57分接警，当时患者的症状为“呕血”。

　　都说，到同仁医院后，急诊室的大夫给王做了量血压等检查，并给王开了药单。

　　“我们连挂号的5元钱都拿不出来，120也没收钱。”都说，见他们没钱，医院拒绝治疗。王建民还和医生争执起来。医生当时答复是“检查没有生命危险，不是见死不救。”

　　昨日下午，同仁医院急诊主任王某称，检查患者没有生命危险时，医院没有必要先垫付药费给患者治病，如果医院每次都垫钱给患者治病，医院也承受不起。当病人生命垂危时，没钱也会治。并且据接诊医生称王说自己在北京有亲戚，应该能筹到钱治病。

　　都贵发称他扶着疼得直不起腰的王建民走出医院时，途中遇到王的朋友，该人听说此事后，带着王返回同仁医院治疗，次日上午，王回到北京站候车室。一位知情人透露，当时王的朋友为其交了挂号费，因买不起别的药，只打了价值1.8元的止痛针后便离开了医院。

　　二次入院 一楼走廊疼叫半夜

　　距王建民回到北京站10个多小时后，他再次被送到了同仁医院。120记录显示，12日23时50分许接警，患者症状仍为“呕血”。

　　都贵发称，这次王疼得比上次厉害，满地打滚。北京站公安段一名民警和都把王抬上救护车，并陪同去了同仁医院。“护士问我怎么又来了。”都说。

　　知情人透露，医护人员将王放到大厅担架车上，王捂着肚子不停喊疼，嘴角还有血。经过检查后，医生对民警说没有生命危险。

　　都回忆说，当时他告诉医生王的亲戚已经在筹钱了，能不能先治疗。医生答复，患者没有生命危险，钱送来了才能治疗。

　　随后，都离开医院，民警守在医院两个多小时后离去。大厅里只剩下王建民独自躺在担架上。

　　据知情人称，民警走后，医院人员见王躺在大厅里挡道，将王的担架车推到一楼走廊里。

　　昨日上午，同仁医院多名住院患者家属证实，13日凌晨王在一楼走廊里不停喊疼和救命，“病人都没法休息，也没医生管他。”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患者家属说。

　　夜间死亡 据称男厕门口身亡

　　13日晚，在医院待了不到一天的王建民在医院死去。

　　知情人称，当晚7时30分，王躺在厕所门口的担架车上不停得喊“疼、救命”，大口大口吐黑血，走廊墙壁上都是血点。后来医院保洁工把血迹擦干净。晚8时30分许，一楼一名护士怀疑不再喊疼的王已死亡，通知了一名保安。保安立即通知了有关医生，随后两名医生检查确认王建民死亡，立即报警。东城东郊民巷派出所民警很快赶到了现场。

　　医院多名患者家属在听到王建民死去的消息后也很惊讶。一位姓李的患者家属称，当日上午看到王某在二楼走廊，不停说自己胃疼得坐不起来，却没人搭理他。

　　也有目击者在当晚6时许看到王躺在医院二楼耳鼻喉科急诊室外的地上，喝着牛奶，身边有两名男子陪着。

　　该目击者称，医院保安上前询问情况，王身边的男子和保安争执起来。随后，耳鼻喉科医生称病人不是该科室患者，让保安将王带到一楼去。随后，王建民被架到一楼男厕所门口，记者注意到，男厕距离抢救室不到10米。

　　在王建民死后，不少患者家属还反映，直到14日凌晨，王的尸体一直躺在厕所门前没人管，特别吓人。同仁医院电梯工证实，王的尸体于昨日上午9时30分左右，推到该院太平间。

　　昨日下午，东郊民巷派出所值班民警证实，王建民确已死亡，不过当时出警的人员已经换班，不能透露相关细节。

　　院方说法 欲施救时人已失踪

　　昨日下午，同仁医院保卫处人员称，13日晚9时30分至10时，保卫处发现王死在一楼。死因尚不明确，病情要问急诊室医生。

　　该院急诊主任王某称，12日晚王某经检查血压等指标均正常，并无生命危险。13日中午医生曾给王某检查，发现此时其病情加重，医生给王开了药，并和分诊台沟通医院先垫钱给王某治疗，不过此时王建民却找不着了。

　　王主任说，王建民不爱说话，不愿和医生沟通。直到13日晚10时，他接到值班医生电话才知道王建民已经死了，还吐了很多食物残渣。

　　对于保卫处称王的尸体在一楼，王主任解释，抢救室在一楼，当时医护人员在二楼发现王建民不行时，医护人员急忙往一楼抢救室送，可是他已经死了。

　　王主任称王建民死前吐了一些食物残渣，因此怀疑他是残渣堵住气管窒息而死。他还说，具体死因得等王的家属来后，申请法医鉴定才能知道。

　　昨日上午，都贵发称，此前两次陪王建民去医院时，因为王疼得不行，他就帮王打电话给他老家的哥哥王建群求助。第一次接电话的人称“不管此事”。第二次对方的态度依然很冷淡。

　　“老接到建民死亡的电话，开始还以为是骗钱呢！”昨天下午，王建群的妻子称，现在丈夫正四处借钱，准备动身去北京把尸体拉回来。她称，王建民不愿在家种地，非要出去打工，平时总打电话向家里要钱。同时，她证实王建民曾得过胃病，但已经治愈。

　　昨晚，北京站候车室内依然有很多留宿的人，很多人并没有听说过王建民这个名字。

责任编辑 屠筱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