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关成付指认作案现场

被害人的母亲正在指认遗物

　　本报讯 (记者 尹安学 通讯员 赵军) 6年前，工程师关某将妻子文某杀害碎尸后，主动向警方报案称妻子“失踪”，还把岳父母接到家中一起生活2年，未露半点破绽。他再婚后又要离婚，在威胁再婚妻离婚时，露出马脚。

　　今年11月22日晚10时，警察出现在关某面前。未等警察审讯，他主动交待作案过程，他长叹一声：我解脱了！他说，杀妻后他一直生活在恐惧和忏悔之中，很多不眠之夜，他抱着跟文某热恋时的情书泪流满面……他为什么要杀妻呢？

　　汉口火车站，六年前骇人的一幕

　　寄存处纸箱惊现尸体碎块

　　事情要从6年前说起。

　　1999年4月23日上午，汉口火车站寄存处工作人员清理物品时，发现一无人认领的彩电纸箱内发出恶臭，打开一看，竟是一具缺失下肢的尸体，头颅、上肢也被肢解。随后，附近另一寄存处又发现这具尸体的下肢。

　　武汉铁路警方现场勘察认定，这是一起杀人抛尸案。被害人女性，年龄20至26岁，死亡时间在4月17日左右。

　　案件引起了铁道部公安局和武铁公安处高度重视。一个以武铁公安处主要领导亲自挂帅的“4·23”侦破专案组迅速成立。专案组开展调查走访，在新闻媒体刊登认尸启事；深入到武汉三镇所有大街小巷，足迹遍及湖南、广东、河南、四川等省市，调查走访近10万余人次，对呈现和举报的80余条线索进行了深入细致的调查，摸查70余名嫌疑人。

　　凶犯虚晃一招，警方意外收获

　　死者口中纸片牵出二百件案

　　警方在尸体口中找到一张写有呼机号码的纸片，警方据此穷追不舍，却被这张纸片引入歧途。

　　经侦查，号码主人是个办假证者。由于认尸启事刊登后，迟迟没有有用的线索。警方将小纸片上的电话号码作为重要突破口，调派大量警力进行侦查。

　　6年来，警方却循着这个电话，侦破各类刑事案件200余起，打掉了一个制造假车票的犯罪团伙和两个制造假证的犯罪团伙，捉获犯罪嫌疑人11名。

　　然而，抓获的人跟“4·23”碎尸案都没关系。6年后破案才得知，原来这是杀人嫌犯故意虚晃一枪，留在死者口中这张纸片上的电话号码，是凶手随便从车站电线杆揭下的一个办假证电话。

　　6年过去，武铁公安汉口刑警大队大队长换了四任，“4·23”碎尸案成了他们的一块心病，他们下决心：案子不破，专案组不撤。

　　一个举报电话，六年悬案真相大白

　　夫妻吵架积怨恨杀妻碎尸

　　今年11月22日晚9时35分，武铁汉口刑警大队值班民警接到群众举报称，怀疑“4·23”碎尸案是武汉某建筑公司工程师、技术部部长关成付所为。值班民警压抑着内心的激动，请求举报人来详谈。

　　经过分析，武汉铁路警方认为举报可靠，决定立即行动。当晚10时45分，关成付在公司门口被抓。参与抓捕的武铁公安处刑警支队副政委王晓刚回忆，当时被抓时，关成付显得十分平静。警察问他：“你知道什么事吗？”关成付回答：“都6年7个月了，我当然知道你们迟早会来。现在，我终于解脱了。”关成付很快交代，“4·23”碎尸案是自己干的，死者是自己的妻子文晴(化名)，当时两人结婚仅一年半。

　　关成付说，1994年他在洛阳工学院读大三时，认识了同班同学小赵的女友文晴，一番苦追后文晴成了他的女友。1997年10月，关和文结婚，但婚后生活并不美满。关成付性格内向，不爱说话；文晴性格泼辣，脾气暴躁；而且那时文晴每月工资2000多元，而关成付只有四五百元，两人经常吵闹。关成付说，他身上有多处伤疤，有的是刀砍的，有的是板凳砸的，这让他难以接受，杀妻念头开始出现。

　　1999年4月16日是个周末，同事给了关成付两张电影票，希望他们两口子和好。当晚，关成付和妻子一起看了电影《国家公敌》。妻子喜欢吃零食，关成付特地买了一些草莓。因为没有水洗，关成付就把草莓给了文晴，文晴吃后拉起肚子把关骂了一顿，关成付再次产生杀妻念头。17日凌晨，关成付将熟睡的妻子闷死，随后碎尸，打的将尸体运往汉口火车站寄存。

　　山东“演戏”骗了善良岳母

　　扮贤婿扮寻妻向警方报案

　　随后，关成付模仿文晴的笔迹给文家写信，谎称带旅游团到日本去了。文晴的母亲是山东一名退休教师。老人很善良，一直把关成付当成亲儿子来看。老太太回忆说，当时文晴正在学日语，她一点也没怀疑关成付在撒谎。后来，关成付又给她写信称文晴已离开了他，并带走了他买房的存款，还特意跑到山东演了一场“哭戏”，诉说自己的委屈和文晴的无义。善良的老人没有察觉有异，一边数落女儿的不是，一边陪关成付落泪。关成付返回武汉时，老人还从不多的退休金中取出500元给了关。

　　一个多月过去，得不到女儿音讯，文家老人急得来武汉寻找女儿。为“寻找”妻子，关成付只得继续演戏，陪着他们在武汉三镇找了两个月，还特意数次到警方报案称文睛“失踪”。2000年6月，文家老人变卖了山东的房子搬到武汉，一门心思要找女儿。这期间，关成付若无其事地与岳父母住在同一屋檐下，一同寻找早已不在人世的文晴，这样生活了2年多时间。

　　在文晴家人眼里，关成付是个贤婿。他们万万没想到，正是这位“好姑爷”，残忍地杀死了他们的心爱女儿，还欺骗了他们6年！

　　一句话爆出六年前杀妻案

　　逼后妻离婚，说出杀害前妻

　　2001年年底，经人介绍，关成付认识了第二任妻子蔡月。蔡月比关成付大一岁，性格温柔，像大姐姐一样照顾着关成付的起居。第二次婚姻少了争吵，可关成付觉得缺少点什么，直到遇见肖芸。肖芸是安徽人，随父母来到武汉做茶叶生意，认识了关成付，两人一见如故，很快产生了感情。

　　此时，关成付在单位每月工资有3500多元，另外外接工程。关成付在武昌为肖芸租了一处房子，让肖芸不要再做生意了，生活费由他出。刚开始，关成付还回汉口的家和蔡月聚一下；到后来就干脆搬去与肖芸同居。

　　2004年秋，肖芸为关成付生下儿子。关成付向蔡月提出离婚。蔡不答应。关成付急了，说：我曾经把女朋友杀了碎尸，你还敢跟着我？

　　关成付对妻子说的这些话，终于传到了警方那里。

　　为了摆脱煎熬，“炼”成技术尖子

　　同事都赞技术部长好口碑

　　关成付被查出是杀人疑犯，很多同事难以相信，他们说关成付的口碑不错，在公司很有人缘。一位常与关成付打交道的车间主任评价：“他在单位的表现算得上优秀。他担任工厂技术部部长多年，工作上很严谨。如果不是出了这事，关成付还可能得到提拔。”关成付所在技术部一位员工称，关成付工作能力强，在总部基本上没出过错，很多时候，性格内向的他会和同事喝酒，但从未听他谈过家事。

　　其实，6年的隐瞒，对关成付都是一场恶梦。他在接受审问时说，每年的4月17日，对他来说都是一道难以迈过的坎。“这一天，我把自己关在家里痛哭一场。我不是佛门信徒，可这一天我都会到宝通禅寺烧香拜佛。那里是文晴生前和我去过的最后一个旅游景点。而出了寺庙，我通常需要找个地方大醉一场。”关成付说，为了得到片刻的轻松，他把全身心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因此成为单位技术尖子。

　　为什么要说出自己杀了人？

　　“说出来是一种解脱”

　　关成付说，他无数次想到自首，但最终又放弃了。

　　11月25日，关成付接受了记者的采访。他的发型纹路依然清晰，指甲剪得干净整洁，说话声音很轻。陪同采访的人说，如果不是对他有过全面了解，很难捕捉到其残忍的一面。

　　记者：那是你的妻子，你怎么下得了手？关成付：当时是突然的举动。记者：为什么不自首？关成付：不敢去。

　　记者：既然不敢自首，为什么对人说自己杀了人呢？

　　关成付：不说出来太难受了。说出来也算是一种解脱。

　　记者：你爱蔡月吗？

　　关成付：我曾想过，如果和她有了孩子，我会考虑不离婚的，但我们实在是性格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