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先生回忆放弃治疗时流下眼泪。本报记者张墨寒摄

　　尽管不敢抱，他还是看了孩子一眼。本报 记者张墨寒摄 　

　　晨报讯 (记者刘光琦) 本应是奇迹，却变成悲剧。

　　年轻的母亲在三年不孕后，生下5胞胎。但由于早产，婴儿随时有生命危险。

　　一个、两个……在两个男婴夭折后，家属决定“放弃治疗”，随后两女婴夭折。目前幸存的“老大”已恢复治疗，但出现了呼吸暂停等症状，命悬一线。

　　昨日，24岁的父亲涕泪横流：“要是有钱治，我这个当爹的咋能不要我儿我女？”事实上，医院没有催过费。

　　奇迹 妈妈一胎生五个娃

　　10月7日17时许，怀孕不到7个半月的武女士被送到新民市妇婴医院。

　　当晚，武女士生出2男3女共5个宝宝。

　　武女士的丈夫韩先生说，他们家住法库县，2002年二人结婚后，武女士三年不孕。今年初，经多方求治，妻子终于怀上了宝宝。

　　由于是多胞妊娠并早产，5个新生儿出生后就被送到了儿科重症监护室的保温箱中。儿科的孙主任告诉记者，“由于早产，孩子的肺部功能发育可能有问题，其中最重的女婴还不到1000克。”

　　放弃治疗 三女婴出保温箱

　　昨日10时，记者赶到新民市妇婴医院，探望这对夫妇。

　　在产科抢救室，记者看到了产后的武女士，还有3个本应在保温箱中的女婴。

　　记者事前已经得知，五胞胎中的两个男孩已经在凌晨夭折。

　　病床上的武女士闭着眼睛，丈夫拉着妻子的手守护在床边。对于记者的提问，丈夫一言不发。

　　对此，新民市妇婴医院办公室的贺主任说，就在不久前，家属放弃了对3个女婴的治疗，并将婴儿抱到楼下产房。

　　记者看到了五胞胎的病志。在3个女婴病志的最后一段都记录着8点钟家属要求放弃治疗，并有韩先生签名。

　　“很危险，女婴还不能自主呼吸，我们劝说了几次都无效。”儿科的孙主任说，医院曾多次劝说将新生儿转往沈阳市内的大医院，可家属一直不同意。

　　当天早晨6时许，经医院联系，医大二院两位专家来接婴儿，但家属不同意。

　　记者了解到，新民市妇婴医院并没催过款。

　　怕揪心 父亲不敢抱亲儿

　　在记者的坚持下，韩先生终于讲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我没抱过孩子，怕抱起来我心就放不下了……”24岁的农家汉子此时涕泪横流。

　　韩先生：我错了，那天不该下地干活，该把她早点送到沈阳的大医院去。

　　记者：她早产有征兆吗？

　　韩先生：下午3点多，我正在地里干活，有人来喊我，我才把她送来医院。

　　记者：那孩子不能放弃治疗啊……

　　韩先生：我媳妇结婚三年多没怀孕，一下子怀上了，一开始还挺高兴，可是没承想生了5个，要是有钱治，我这个当爹的咋能不要我儿我女？

　　记者：您别太难过了。

　　韩先生：我宁可失去儿女，也不能失去我媳妇，她生这孩子可遭了老罪了……我们俩才24岁……

　　记者在结束采访时得知，老二和老三夭折。14时许，新民传来消息，家属已把女婴送回了监控室，但女婴出现了呼吸暂停、心率低等症状，随时有生命危险。

　　当晚20时，医大二院专家把“老大”接到了沈阳。

　　短评：抢救的不仅仅是生命

　　五个小生命匆匆而来，其中四个又匆匆而去。

　　他们带走的是对人间的美好幻想，留下的是对人性的沉重思考。

　　在采访的开始，记者脑海里的是淳朴的农家汉子、满眼温柔的年轻母亲和襁褓里的儿女。然而在采访中，记者见到的只有叹息和眼泪……

　　我们关注这五个脆弱的小生命，因为他们“不幸”；我们同样关注他们反映出的人性弱点，因为有些人“不争”。

　　问起放弃治疗的原因，韩先生说“没钱”。这确实是他们要面对的一个问题，但这真的不能成为放弃治疗的理由，尤其是他们盼孩子已经盼了三年。

　　韩先生告诉记者，从7日到昨日，他没有吃任何东西，却喝下了一瓶啤酒和一杯白酒，他没有抱过孩子，“瞅着就伤心”。就是在这种状态下，他在放弃治疗的病志上签了字。就这样，两个还有希望的小生命夭折了。

　　我们相信，这不仅仅是一个父亲的悲哀。

　　孩子不仅仅属于父母，也属于你我，属于这个社会。

　　如果家人还能坚持哪怕一天，也许事情就有转机。(文/刘光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