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万先生:儿子获救时血染荒郊
广州背包党调查
这是两个已经过去很久的案例,是在本报等多家媒体对“背包案”进行大规模报道之后,最近才浮出水面的“旧闻”。在这两个
案例中,按受害者亲人的叙述,“背包党”的行骗和暴力导致了两个生命的消亡。
虽然我们通过约一周的连续报道,已对“背包党”的伎俩、组织、危害都有了一定了解,但生命的消亡使这两起“旧闻”仍有重新叙述和审视的必要。
这两个案例只是冰山一角。
截至昨日,已有上百名读者致电本报,讲述自己或者亲人被骗的经历,谴责“背包党”的恶劣行径。
是“背包党”害死了我的儿子,毁了我们一家的幸福……我一定要找他们报仇,甚至是同归于尽。
——痛失爱子的老万
站在罗冲围金沙街一家藤厂附近的小路边,来自湖北的老万黯然神伤。“我没想到广州火车站这么复杂”,儿子生命中的最后一句话,留给老万锥心的疼痛和最深刻的仇恨。
老万的儿子名叫万思高。2003年,读大三的万思高坐火车来到广州,数日后被发现躺在荒郊,后送院不治身亡。老万根据情形判断,儿子应当是下了火车被人所骗,这才丢财丧命。他把矛头指向长期在火车站一带拉客行骗的“背包党”——“是他们害死了我的儿子,毁了我们一家的幸福”。
大三学生患病来穗
万思高是西安工程科技学院人文学院法律系的学生。据该学院院长助理何教授介绍,万思高身高1.8米左右,长得很灵气。2003年5月,他通过了英语六级考试,正准备报考中山大学管理系研究生。
不幸起始于非典期间。当时,万思高心情烦躁,睡眠不好,食欲不振,并出现持续性头疼、胃痛,经校医诊断患有胃病、神经官能症,不能参加考试。因无法在校坚持学习,万思高请求到广州市找当医生的父亲,并向学校写了书面申请,办理了缓考手续。
万思高的同宿舍男生在一份书面材料中叙述:“他(万思高)总是说回家感觉很好,回到家可以吃到妈妈做的好吃的菜,他也总有个愿望,就是以后工作结婚,也跟爸妈住在一起,一家人一起吃饭的感觉很好。”
咽喉有掐过的指印
2003年6月26日,本该是万思高从西安抵达广州的日子。但直到当晚,老万仍然没有得到儿子的音讯。他忙向学校和湖北老家打电话打听,却无人知道万思高的行踪。
获悉儿子的下落已是5天之后。老万清楚地记得,2003年7月1日晚10时许,110打来电话告知,万思高被人发现躺在罗冲围金沙街的荒郊小路边。老万心急如焚地赶到现场,儿子昏倒在草丛里已奄奄一息不省人事,白色的校服上到处都是血迹,下身穿着一条短裤,随身携带的商务通、手机等全都不见踪影,脚上穿着的耐克凉鞋变成了一双破皮鞋。老万大声呼唤,儿子轻轻呻吟了几声。“还活着!”老万赶紧把儿子送到医院治疗。
藤厂的两名保安称,最早有人发现受伤的万思高是在6月28日,当时还以为是一具尸体。附近菜地的一名菜农则称,万思高在草丛里躺了两三天,身上除了学生证别无它物。
经医生检查,万思高咽喉处有被掐过的深指印,肩部、膝部和腿部多处都有伤痕。2003年8月3日9时23分,23岁的万思高呼吸心跳停止,永远离开了人世。
“我要报仇,甚至同归于尽”
从儿子受伤昏迷到死亡,老万记得儿子一共只说过断断续续的3句话:“爸爸,是警察救了我”,“爸爸,我想不到广州火车站会有那么复杂”,“这些坏人浑水摸鱼,一定要惩处他们”。
老万觉得自己找到了线索,“年轻人刚下火车,肯定是被‘背包党’骗了,搜光钱财殴打一顿后抛在荒郊野岭”。他对此非常懊恼,他说事情其实有过前车之鉴——以前,他有个湖北老家的亲戚,在广州火车站被一伙人骗到新市,后来逃跑出来才躲过一劫。老万还经常拿这件事提醒儿子,结果不幸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仇恨,我现在内心只有仇恨。”老万握紧了拳头,一遍又一遍地跟记者叙述他对“背包党”的仇恨。
事隔两年,万思高死前究竟遭遇了什么,迄今为止仍是个谜。老万一直把凶手锁定为长期在广州火车站一带骗人害人的“背包党”,他恨得咬牙切齿,“我一定要找他们报仇,甚至是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