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艳工作室采写 (宋林风 傅艳)
“学费还差两千元,如果今天不交,学校就要把我撵出去了。”昨(6)日晚上,新南门某盲人按摩店内,19岁的在校女大学生杨红说起这事,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抽涕起来。“我希望傅艳工作室,能够帮帮我。我不能让自己的梦想,一家人的希望,就这样破灭。”
7岁时,父亲去世
;家中两位姐姐,也均是盲人;更糟糕的是,家中的房屋,也在大雨中倒塌而导致一家人无家可归,10多年一家没有在一起过春节。这就是杨红的经历,19岁的她唯一希望是:读完大学,成为英语教师。
但现在,她再次面临“雪上加霜”的事情:2000元学费,将打破这位19岁姑娘的梦想,一家人的希望。
今天不交钱 要被退学
杨红,一位有些内向的女孩子,现在是四川外语学院成都分院的大二学生。但或者过了今天,再介绍杨红时,她的学校前面就要加一个“原”字了。“我已经想尽了各种办法,还是差两千元钱学费。学校已经要求我,今天交不出这两千元学费,就要让我自动退学。”说退学这两个字的时,杨红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过了很久,声音才细如蚊音传出来。
虽然还有一天时间,但实际上,杨红说她已经被渐渐的“隔离”了学校:寝室,没交钱不能住。新教材,没交钱不发。“现在都是在上大二的新课了,而我还在用大一的旧教材。”杨红说,急在心里的她准备和同学共用一本新教材时,也被拒绝。说话时,杨红的双手紧紧拧着衣角,头深深地埋在胸前。
“我不敢想象,我不能读书的后果。”这个19岁的女孩子,沉默半响后,再次哭了起来。
盲人姐姐挣钱供妹读书
一直和杨红呆在一起,为这2000元学费同样愁眉苦脸的是她的两位姐姐。两位盲人。
“我们是盲人,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了。但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双手一直微微发抖的杨恒说,她是杨红的二姐。杨恒和她姐姐杨彬一出生,就被检查出患了先天性失明。只有杨红是健康的。让健康的妹妹走出来,就成了她们一家的希望。
杨红7岁时父亲去世,她意识到自己的家庭和其他家庭的不同。母亲务农,两位姐姐又是盲人,杨红知道:自己不努力,将永无出头之日。
初中的时候,杨红的生活雪上加霜,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在一次暴雨中,我们原本由土砖筑成的房屋被冲垮。”
从此,杨红一家人四散。
两位姐姐在成都,分别在一个盲人按摩院找了一份按摩的工作,受尽屈辱打工挣钱,帮助提供妹妹读书的费用。而母亲也找了一户人家做保姆。杨红则在走投无路的时候,被班主任“收留”,住进了班主任的家。
10年时间一家人春节没团聚
“大约有10多年了,我们一家人都没有回家过个春节。”杨红深深地低着头说。
有年春节,没有家的她们准备去一个亲戚家过春节,结果被亲戚给脸色。“最后我留下,妈妈和两位姐姐离开。”杨红说,一个月后,她也离开亲戚家。走的时候,亲戚让她交50元的生活费。
“我妈妈在城里打工,工资全给了我做生活费,她自己身上最多留5元钱,而且一揣就是揣半月,舍不得花。”杨红说起这事,眼睛再次发红。
为了节约钱,从高中起,杨红就和另一位家庭贫困的同学,中午分吃一份菜。但后来她的“战略盟友”离开她,每次提出只买半份素菜,食堂师傅都很不高兴。
由于长期营养不良,加上高考心理紧张。考前一个月,杨红病倒了。输了半个月的液后,抱病的杨红走进了7月如火的战场。
自己挣钱攒新学年的学费
2004年7月,眉山市彭山县谢家镇邓庙村出现一个“第一”的大喜事:该村出了第一个大学生。
这个大学生就是18岁的杨红。她考上了四川外语学院成都分院英语师范专业。当时,杨红说她终于可以看到走出困境的希望了。
但喜悦刚上杨红的眉头,忧愁就上了她家人的心头:高达万元的学费,让这个一贫入洗的家,一筹莫展。为了一家人的希望,杨红的妈妈和两位盲人姐姐开始四处张罗。在受尽冷眼,屈辱后,杨红终于走进了位于犀浦的大学。
妈妈每月打工挣的300元钱,自己只花100元,存200元,作为下学年的学费。这就是杨红的大学生活。
大一的寒暑假,对很多大学生来说,都是最轻松的。但杨红不是,19岁的她必须给自己找学费。“她去一家火锅店打工,把手都洗烂挣了300元,后来在找工作时又被骗。好在媒体的帮助,这300元的血汗钱,终于回到了手中。”杨红的大姐杨彬心酸地说。
19岁女孩子期待实现自己的梦想
杨红的大一生活已经结束了,让她非常自豪的是:一年时间,她就通过了大学英语四级,专业二级考试。“我非常喜欢英语,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毕业后在学校教书,教英语。”
甚至,杨红说到她高考生病影响成绩这件事时,还说:“其实那次我不后悔,虽然没考出自己的水平,但我觉得自己非常幸运,因为我能读自己喜欢的英语专业,这就足够了。”
现在,新学期开始了,同学们都领到了最新的英语教材,但杨红没有,甚至,她人还在校外,只能拿着旧英语书,和两位盲人姐姐,相顾无言,暗自落泪。
9000多元的学费,三姐妹只拿出了7000多元。2000多元学费成了杨红走进自己喜欢的大学,实现自己梦想的一道坎。“我不会放弃的,我虽然穷,但我在学知识的时候,从不自卑。”一直低头,暗自流泪的杨红陡然抬起头,提高声音说:“因为在课堂上,老师给我们传授的,是同样的知识。”
责任编辑 原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