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岛玉米（李宇春歌迷）昨在台东步行街拉票。李世俊摄

青岛“凉粉”（张靓颖歌迷）啤酒城拉票。赵黎摄

青岛“笔迷”（周笔畅歌迷）昨日在台东步行街合影。李世俊摄

    这是最后的一夜，也是最紧张的一夜；这可以是最糟糕的一夜，也可能是最癫狂的一夜；今晚，湖南卫视“2005年超级女声”总决选冠军赛将破解最后一个悬念：周笔畅、李宇春、张靓颖，谁将笑到最后？谁将哭出声来？

    为这亦严酷亦温情的最后一夜，青岛的玉米（李宇春歌迷）、笔迷（周笔畅歌迷）和凉粉（张靓颖歌迷），在上周五“三强”决出之后，便开始了为这最后的PK（本是电子游戏术语，后因超级女声泛用，可理解为对决）忙碌，一周来，在台东，在中山路，在石老人，在佳世客，在啤酒城，到处分布着绿林好汉似的超女粉丝，拦住面善、时尚的行人，突然问上一句：你看过超级女声吗？

    我们其实挺内向！

    对台东步行街城管队员来说，今晚的“超级女声”总决赛意味着两个字：解放。今晚之后，再也用不着满街没收粉丝们的条幅、标语牌和大海报了，也没有不依不饶的追问在耳边聒噪：叔叔，看过“超级女声”吗？

    相比而言，“玉米”们嘴更甜一些；玉米四叶草站在熙来攘往的步行街上左右逢源：“帅哥，美女，看过超级女声吗？请支持08号李宇春。”旁边另一个玉米Supersix有点担心：“要是被我妈碰到，她非杀了我不可。”

    “笔迷”负责人之一薇薇安：“我们拉票这么多天，只有两个上海游客很粗鲁，对拉票的小笔迷说什么‘要是我的女儿打死也不让你出门’。青岛人倒挺好的，从来没说过什么过分的话。”

    “凉粉”山东区负责人臧帅：“有些凉粉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和一帮小孩上街拉票不好意思。其实喜欢就是喜欢，跟年龄大小没关系。”

    凉粉、玉米和笔迷的共同特点，就是喜欢说自己“内向”。笔迷薇薇安：“我能向陌生人拉票，姐姐很吃惊。”玉米Sheena：“半个多月一直不敢开口，昨晚想起来今天要上街拉票，害怕得哭了一场。今天在公交车上终于拉了一票。（笑）”

    投个票吧！

    “我的手机早上丢了。”昨天上午，玉米青岛负责人小萍十分懊丧，“不过还好，那个手机已经投完票了。”

    昨天在台东，经玉米和笔迷共同教育，我终于明白，发短信支持超女并不怎么昂贵。每个手机号最多可以投15票，即便你左手联通，右手移动，兜里还揣着一个小灵通，每周短信费总计也不过6元5角。但是你投票后需要及时退订，否则电信会每月发过来单价1元的15条超女花絮。

    玉米把投票程序写在标语板上；只有你想投票，她可以亲手替你发送短信。投满15张票，玉米奉送刻录有李宇春单曲的光碟一张。

    笔迷们想得更周到些。他们不仅送光碟，还送棒棒糖、中性笔甚至矿泉水。一摞事先裁好的纸条上，印着发送短信的步骤和收费标准，分发给暂时未被笔迷打动的行人。

    城管人员的电瓶车停在了玉米旁边，指指标语板和横幅：“等会我转回来你还不收起来，我就没收。”玉米们显然见惯这场面，一边收拾一边软语恳求，城管尽量绷着脸，慢慢开走了。

    比起城管来，相距甚近的笔迷才是玉米们真正的敌人。“笔迷太过

    分了，那次我们在步行街中段拉票，笔迷们在路的两头拉票，人都往他们那里去了，我们没办法只好换地方。”

    笔迷对玉米也有意见：“我们到哪里拉票，他们就跟着我们。我们借音像店、服装店的音箱放笔笔（即周笔畅）的歌，他们站在我们前面，过路的还以为是李宇春唱的歌呢。”

    凉粉们比较安静。除了一次啤酒城拉票及周五晚预定避风塘包间看总决赛之外，没有什么活动。这让正在啤酒城做侍应生的凉粉茜茜很不爽。在茜茜的威逼利诱下，她的男友大宇及时醒悟，成为凉粉一份子。网上对凉粉的评价是“小资，虽然喜欢张靓颖但不会疯狂拉票。”说得很准。

    打架了！

    “笔迷和玉米在石老人打架，水晶姐姐赶过去调解了。”昨天下午，本来预备对山东笔迷负责人水晶的采访，由于50里外的一场打架而泡汤。

    通过QQ，水晶昨晚接受了采访。“我的一个同学是笔迷，中午喝多了，说什么李宇春不可能夺冠什么的。于是和一个玉米吵了起来。”水晶把同学送回家，害怕他惹什么乱子。

    昨天下午3点，台东步行街上的玉米、笔迷也闹矛盾，因为玉米喊了句讽刺周笔畅的口号，笔迷们义愤填膺，两帮人在麦当劳门口对峙，互相大喊偶像的名字，一度发生争执。笔迷负责人雯雯、薇薇安尽量让大家保持克制：“大家要做有素质的笔迷。”那边小萍也尽量阻拦玉米的过激行动。

    玉米、笔迷的竞争贯穿整个宣传活动。玉米拉票集体行动，笔迷则两个一组，巡行整个台东。不一会儿，笔迷盯上了步行街的游览车。于是一堆笔迷每人一元坐进车里，在车厢两旁扯开条幅：笔畅加油。十多个笔迷一起高喊，“笔畅笔畅，实力唱将”，路人纷纷观望。不一会儿，玉米们占据了另一辆车，“玉米不怕累，小宇最珍贵”喊得很是卖力。

    我们知道这是个套！

    热情但不狂热；青岛众多的玉米、凉粉、笔迷中，竟然没有一个明晚去长沙看现场。青岛大学生臧帅同时也是山东凉粉团长，他曾在超女五进三时坐了两天的火车赶到长沙，跟张靓颖住在同一个酒店里。“有一天电梯停在四楼，张靓颖上了电梯，就在我面前，我当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最后问她，你身体还好吗？”

    笔迷负责人雯雯：“我们喜欢笔畅，但不想给她造成压力。只要她看到投票结果的时候能笑一下，就是我们最大的成功了。”玉米负责人小萍：“宇春最需要改正的地方就是她老想着怎样回报我们，总是怕辜负我们对她的支持，给了自己太大的压力。”

    只要不涉及自己的偶像，超女粉丝们都很冷静、很清醒，极度逻辑思维。笔迷薇薇安：“现在这个节目不是‘超级女声’，而是‘超级女生’，从纪敏佳被淘汰就能看出来，不仅仅比歌喉，还要比外表。”笔迷雯雯：“下一届没有周笔畅我不会看这个节目了，因为它的商业圈套太多了。现在没办法，明知道是个套，也要为了笔畅钻进去。”

    今晚，岛城超女粉丝最后总动员；明天，当最终排名跟早餐一起摆上餐桌，玉米、凉粉、笔迷们会不会有“大梦谁先觉”的醒悟呢？文／米荆玉    

   谁最可爱

   后来，我引以为豪的是，在众多可爱的笔迷、玉米、凉粉间七进七出，没有屈从诱惑，发哪怕一个投票短信。

    每次罗列这三个歌迷会时，我都想加上“排名不分先后”的注释。玉米热情，凉粉清纯，笔迷可爱，得罪哪个都不好。要是李宇春、周笔畅、张靓颖最后也排名不分先后就好了。啊，谁是最可爱的人，这是超级女声的终极追问。

    采访青岛超女粉丝是一段奇妙的经验。一开始，我被当作“粽子”（粉丝间的黑话，即卧底、间谍），在各大组织门外徘徊。尤其可气的是玉米，出于对老师和老妈的畏惧，她们不肯拍照片。我是这样威胁玉米负责人小萍的：“如果你不接受拍照，我就去莱西找一片苞米地，拍张满地玉米棒子的照片，起个题目就叫《超级女声作孽，今年玉米减产》。”

    混在超女粉丝中的每一天，我被一种五四运动式的高尚情怀持续感动。这些女孩对新一代追星族来说具有样本意义；他们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还有组织，时刻以“不为偶像丢脸”的标准要求自己。虽然当她们喊口号时我不得不摆出“兄弟是路过的”的神态，但在心里，我多么希望是他们一伙中最青春无悔的一个。

    个人感觉，玉米们对鄙人的贵姓“米”字颇有好感，然而对于鄙人那副东施效颦的黑框眼镜（与周笔畅神似）很有抵触情绪。在三个歌迷会之间，我觉得自己像联合国驻《三国演义》观察员，不断释放“我会公平的”“胜利是属于你们的”之类的善意。

    谁最可爱，李宇春、周笔畅、张靓颖，或者为了她们而搅热了自己青春的这帮少男少女。“这个暑期，我全部献给了超级女声”———一个看上去那么文静的女孩对我说，我不知道，若干时日后，当她再回想起这句话时，会不会觉得一切又都是那么虚幻。米荆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