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读到一篇文章,作者乔新生说,相当部分中国富豪并不是通过勤劳致富或者资本经营而成为富豪,他们大多通过“发现”国有资产的价值,并且用低廉的价格购买国有资产,从而在一夜之间获得巨额收益。(8月16日《中国经济时报》)也就是说,这部分富裕起来的人,并没有承担任何市场风险,只不过是通过改制手段,把国有资
产据为己有,而一夜暴富。
说到通过改制手段一夜暴富,就会想到四川电力借“改制之招,贱卖国有资产,使10亿国资流失。2002年11月27日,拥有4.6亿元总资产、1.9亿元净资产的犍为电力仅作价4000万元,匆忙签约卖给乐山市的民营企业东能集团公司。事后查出,仅田玉飞一人,就从东能集团董事局主席王德军那里受贿1000多万元。(6月8日《民营经济报》)“搞定一个人,拿走一片矿,生出一串财”。由此我还想到了广东兴宁矿难中的重要角色、大径里公司董事长曾云高称要拿出3亿元“摆平”矿难的事。如果不是迫于压力,这3亿元又不知让多少人一夜暴富。事实上,在矿难之前,大径里公司已经使不少人暴富了。大兴煤矿主要有65个股东,这些股东当中有当地领导和公务员。报道说,兴宁矿难牵出15亿元涉案资金,相关官员和人员在资金来源上存在严重问题。一名月薪数千元的警察,牵涉资金却是2900万元。曾云高以500万元“买断”经营权之后,曾的年收入就高达两亿元,500万元与两个亿,能“对价”吗?(8月17日《中国青年报》)
有民谣曰:“改制改得卖了厂,厂长书记当老板,自己卖了自己买,就是工人下了岗。”大连白云旅游汽车出租公司的国有企业在改制为民企时,原公司法定代表人等15名管理层人员以404万元将公司买下。新注册的民营公司由公司原总经理和原党委书记共持有80%以上的股份,原公司价值4000多万元的200多个出租车营运号牌,也以223万元的“超低价”转让给管理层人员。这是国企MBO改革中又一起“一夜暴富”故事。
杭州商界曾传闻,孙达山是“空手套白狼”的好猎手,据说当年他成立公司的“初始资金”来自浙江国信。时任浙江省副省长的王钟麓强力“推荐”浙信公司选定孙达山预征的300亩土地,浙信公司以每亩多交4.5万元的“办证包干费”、总价19.5万/亩的价格,从孙达山手中买下这块土地,孙达山因之一夜暴富。(2004年9月7日《21世纪经济报道》)
也有身边的例子。曾有一位老板指着他的“杰作”(一片房地产)对我说:“买这片房地,我没掏一分钱。”起初我根本不敢相信,待他说完后我才恍然大悟。这片房地评估500万元,他与政府部门签订了合同,紧接着他又与开发商签订了合同,把临街的那片空地建店铺,店铺一建,预售时人们争先恐后,他付清了那500万元,还净赚了店铺最上面的一层楼。人家从国有资产中“发现”了巨大商机,能不一夜暴富?还有一位招商部门的负责人说,有一位“人物”介绍了几十亿元的外资项目,条件是拿2%的介绍费,领导碰头后,觉得介绍费数额巨大不敢拍板。但没过多久,该项目就被内地引走了,人家给的介绍费却是5%。这位负责人的话我相信,早在7年前,本人在家乡县委任职时,县里就明文规定,引进外资的奖励就是引进外资总额的5%。而且在年终开会时,县里还大张旗鼓地给介绍人颁发“奖金”。如果一个人有能力介绍一个20亿元的投资项目,不是一夜就成了千万富翁吗?
富豪们极富戏剧性的暴富经历,也使我们社会中的一些弊端暴露无遗。追溯原因,不能仅仅停留在对其个人主观因素的考量上,更应该注意制度层面的思考。
不久前,美国《财富》杂志披露,俄罗斯亿万富翁数量已位居世界第二。俄罗斯的一个主要民意调查机构对此进行的民意调查表明,39%的受调查者对俄罗斯有这么多亿万富翁感到耻辱,只有7%的受调查者对他们的亿万富翁感到自豪。
在中国的暴富行列中,除了借改制侵吞国有资产外,富翁多的行业也是房地产开发商和矿山开发商,就像大兴煤矿老板曾云高,在短短的7年时间竟成了亿万富翁(身价逾两亿元),这种快速变成富翁的奇迹,恐怕在发达的西方国家也难以见到。这两种行业中的千万、亿万富翁特别多,这是因为我国土地使用权出让制度还不明晰,才让富豪们“发现”了致富的“聚宝盆”。这值得我们警惕。(洪巧俊)